莊茵雙手握緊成拳,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柔軟的皮肉裏,借這點微弱的疼痛,她才能勉強維持端莊的儀態。
她不能失態,哪怕她心裏再悲涼,再憤怒,再想不顧一切的大吵大鬧,但她不容許自己胡來。
“在我莊家的地盤上,你給我閉嘴!”莊祁麵無表情,但語氣裏含著的殺氣怎麼也掩飾不了,“不管你們是要認親還是認婚我們都沒有資格阻止,但隻有一點,莊茵是我的妹妹,是我們莊家的女兒,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欺負她!”
“你算哪根蔥?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也敢對我妹妹指桑罵槐?再他媽的多嘴一句,老子一槍斃了你!”
王心儀被嚇的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吭聲了,莊如意一驚,心思停在他那句‘寄人籬下’的孤女上,心裏隱隱作痛。
他這句話表麵在說王心儀,但又何嚐不是在諷刺她呢?
是不是因為她也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配不上他,所以他才拒絕自己的感情?
“小祁,還有客人在,收斂著自己的脾氣。”莊遠道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自從莊祁成年後,他幾乎不會發脾氣了,在軍隊裏,哪怕在生氣,他也是笑裏藏刀的溫和,在家裏,回歸愛鬧愛玩的本性。
莊遠道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過他如此惱怒了,雖然莊遠道自己此刻也是惱火萬分的。
“如意的事兒,我們沒有意料到,這個意外早點發現也好。”作為一家之主的莊遠道在沉吟半響後慢慢的開口,“不然過了今天,你們在看到如意,隻怕結果比現在更糟。”
“這不是選擇題,我的女兒也容不到別人選擇,現在我隻想問一句。”莊遠道看向顧瑾寒,“顧總,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還想著如意,你們又有婚約在身,理所當然應該在一起。”
一個顧總,將親密的關係瞬間打回原形,顧瑾寒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莊如意大驚,也顧不得難受了,連忙拉了一下莊母的衣袖,“爸爸,我不…”
“如意,你先別說話,聽我們說完。”莊遠道打斷她,“你畢竟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我們沒有權利替你的人生做主,當然了,你的意見最重要,但現在請理解一下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好嗎?”
莊如意望了一眼莊茵,她死死的低著頭,單薄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孤單,頓時心疼,想上去好好安慰她,但也顧忌著場合,蠕動了一下嘴唇,還是決定私下再跟她說清楚。
“當著兩家人的麵,我把話說開,如果你們覺得如意才是你們顧家的兒媳婦,我們能理解,如果顧總對如意念念不忘,我相信小茵也不會成為你們的煩惱的,對嗎?小茵!”
最後四個字,他加大了聲音,如平地一聲雷,驚醒了莊茵迷惘的心情,她抬起頭,迷茫的眼神在看到父親鄭重的神色和堅定的目時,用力的點頭。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長氣,聲音透著一絲嘶啞,“對,我莊茵不是個沒骨氣的人,如果我的男朋友心裏還有其他女人的位置,哪怕一點點,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顧瑾寒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心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剛想開口,可莊祁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拍了拍莊茵的肩,“沒錯,依我看,小妹,顧瑾寒也不是全心全意喜歡你的,你看從他見到如意後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嗎?有和你說一句話嗎?這種男人靠不住,聽哥哥的,丟了吧,嗯?”
顧毅君和戚曉對視一眼,決定不說話,這件事雖然不算顧瑾寒的錯,但內在意義一翻出來,有錯的絕對是他們兒子。
他們過來就是走個過場的,安安靜靜的當個美男子(美女子)就好了。
顧瑾寒眼神閃過一絲陰鷙,目光不善的盯著他,“莊少將!注意你的說辭,我承認我剛剛見到姍姍是有點驚訝,畢竟她在我們的印象裏,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但你沒有立場質疑我和小茵的感情!”
“嗬,莊少將都出來了,上次還叫我哥的呢,小妹,你看明白了吧?他這是不打算和你在一起了。”莊祁故意誤解他的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別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了,哥改天給你介紹一片撒哈拉森林。”
莊茵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哥,撒哈拉是沙漠。”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莊祁皺眉。
莊茵又垂下頭去了,像個烏龜一樣,躲在自己的世界裏,今天的鬧劇該怎麼收場,相信這裏的幾人都不清楚。
王心儀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莊茵,在她心裏,莊茵就是個替代品,現在原主回來了,替代品也該自動消失了。
顧瑾寒抿了抿唇,臉色回複到平時處變不驚的狀態,淡淡的開口,“小茵,我還是那句話,姍姍是我的過去,你才是我的現在和未來。”
莊如意連忙跟著表決心,“我沒有跟顧先生在一起的記憶,我不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