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漢書卷七十七(下)(1 / 3)

劉輔,河間宗室人也。舉孝廉,為襄賁令。上書言得失,召見,上美其材,擢為諫大夫。會成帝欲立趙倢伃為皇後,先下詔封倢伃父臨為列侯。輔上書言:“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以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以災變:此神明之征應,自然之占驗也。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以饗魚烏之瑞,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況於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慈)〔怒〕之異者虖!雖夙夜自責,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妙選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廟,順神祗心,塞天下望,子孫之祥猶恐晚暮,今乃觸情縱欲,傾於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於天,不愧於人,惑莫大焉。裏語曰:‘腐木不可以為柱,卑人不可以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禍而無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一言,臣竊傷心。自念得以同姓拔擢,屍祿不忠,汙辱諫爭之官,不敢不盡死,唯陛下深察。”書奏,上使侍禦史收縛輔,係掖庭秘獄,群臣莫知其故。

於是中朝左將軍辛慶忌、右將軍廉褒、光祿勳師丹、太中大夫穀永俱上書曰:“臣聞明王垂寬容之聽,崇諫爭之官,廣開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後百僚在位,竭忠盡謀,不懼後患,朝廷無諂諛之士,元首無失道之愆。竊見諫大夫劉輔,前以縣令求見,擢為諫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詭切至,當聖心者,故得拔至於此。旬日之間,收下秘獄,臣等愚,以為輔幸得托公族之親,在諫臣之列,新從下土來,未知朝廷體,獨觸忌諱,不足深過。小罪宜隱忍而已,如有大惡,宜暴治理官,與眾共之。昔趙簡子殺其大夫鳴犢,孔子臨河而還。今天心未豫,災異屢降,水旱迭臻,方當隆寬廣問,褒直盡下之時也。而行慘急之誅於諫爭之臣,震驚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輔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戶曉。同姓近臣本以言顯,其於治親養忠之義誠不宜幽囚於掖庭獄。公卿以下見陛下進用輔亟,而折傷之暴,人有懼心,精銳銷耎,莫敢盡節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聽,廣德美之風也。臣等竊深傷之,唯陛下留神省察。”

上乃徙係輔共工獄,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終於家。

鄭崇字子遊,本高密大族,世與王家相嫁娶。祖父以訾徙平陵。父賓明法令,為禦史,事貢公,名公直。崇少為郡文學史,至丞相大車屬。弟立與高武侯傅喜同門學,相友善。喜為大司馬,薦崇,哀帝擢為尚書仆射。數求見諫爭,上初納用之。每見曳革履,上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

久之,上欲封祖母傅太後從弟商,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今祖母從昆弟二人已侯。孔鄉侯,皇後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今無故欲複封商,壞亂製度,逆天人之心,非傅氏之福也。臣聞師曰:‘逆陽者厥極弱,逆陰者厥極凶短折,犯人者有亂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禍。’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艱難,唯耽樂是從,時亦罔有克壽。’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沒,此皆犯陰之害也。臣願以身命當國咎。”崇因持詔書案起。傅太後大怒曰:“何有為天子乃反為一臣所顓製邪!”上遂下詔曰:“朕幼而孤,皇太太後躬自養育,免於繈褓,教道以禮,至於成人,惠澤茂焉。‘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前追號皇太太後父為崇祖侯,惟念德報未殊,朕甚恧焉。侍中光祿大夫商,皇太太後父同產子,小自保大,恩義最親。其封商為汝昌侯,為崇祖侯後,更號崇祖侯為汝昌哀侯。”

崇又以董賢貴寵過度諫,由是重得罪。數以職事見責,發疾頸癰,欲乞骸骨,不敢。尚書令趙昌佞諂,素害崇,知其見疏,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奸,請治。上責崇曰:“君門如市人,何以欲禁切主上?”崇對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願得考覆。”上怒,下崇獄,窮治,死獄中。

孫寶字子嚴,潁川鄢陵人也,以明經為郡吏。禦史大夫張忠辟寶為屬,欲令授子經,更為除舍,設儲。寶自劾去,忠固還之,心內不平。後署寶主簿,寶徙入舍,祭灶請比鄰。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寶:“前大夫為君設除大舍,子自劾去者,欲為高節也。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徙舍甚說,何前後不相副也?”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獨自高?前日君男欲學文,而移寶自近。禮有來學,義無往教;道不可詘,身詘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況主簿乎!”忠聞之,甚慚,上書薦寶經明質直,宜備近臣。為議郎,遷諫大夫。

鴻嘉中,廣漢群盜起,選為益州刺史。廣漢太守扈商者,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姊子,軟弱不任職。寶到部,親入山穀,諭告群盜,非本造意。渠率皆得悔過自出,遣歸田裏。自劾矯製,奏商為亂首,《春秋》之義,誅首惡而已。商亦奏寶所縱或有渠率當坐者。商征下獄,寶坐失死罪免。益州吏民多陳寶功效,言為車騎將軍所排。上複拜寶為冀州刺史,遷丞相司直。

時,帝舅紅陽侯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墾草田數百頃,頗有民所假少府陂澤,略皆開發,上書願以入縣官。有詔郡平田予直,錢有貴一萬萬以上。寶聞之,遣丞相史按驗,發其奸,劾奏立、尚懷奸罔上,狡猾不道。尚下獄死。立雖不坐,後兄大司馬衛將軍商薨,次當代商,上度立而用其弟曲陽侯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會益州蠻夷犯法,巴、蜀頗不安,上以寶著名西州,拜為廣漢太守,秩中二千石,賜黃金三十斤。蠻夷安輯,吏民稱之。

征為京兆尹。故吏侯文以剛直不苟合,常稱疾不肯仕,寶以恩禮請文,欲為布衣友,日設酒食,妻子相對。文求受署為掾,進見如賓禮。數月,以立秋日署文東部督郵。入見,敕曰:“今日鷹隼始擊,當順天氣取奸惡,以成嚴霜之誅,掾部渠有其人乎?”文卬曰:“無其人不敢空受職。”寶曰:“誰也?”文曰:“霸陵杜稚季。”寶曰:“其次?”文曰:“豺狼橫道,不宜複問狐狸。”寶默然。稚季者大俠,與衛尉淳於長、大鴻臚蕭育等皆厚善。寶前失車騎將軍,與紅陽侯有隙,自恐見危,時淳於長方貴幸,友寶,寶亦欲附之,始視事而長以稚季托寶,故寶窮,無以複應文。文怪寶氣索,知其有故,因曰:“明府素著威名,今下敢取稚季,當且闔閣,勿有所問。如此竟歲,吏民未敢誣明府也。即度稚季而譴它事,眾口讙嘩,終身自墮。”寶曰:“受教。”稚季耳目長,聞知之,杜門不通水火,穿舍後牆為小戶,但持鋤自治園,因文所厚自陳如此。文曰:“我與稚季幸同土壤,素無睚眥,顧受將命,分當相直。誠能自改,嚴將不治前事,即不更心,但更門戶,適趣禍耳。”稚季遂不敢犯法,寶亦竟歲無所譴。明年,稚季病死。寶為京兆尹三歲,京師稱之。會淳於長敗,寶與蕭育等皆坐免官。文複去吏,死於家。稚季子杜蒼,字君敖,名出稚季右,在遊俠中。

哀帝即位,征寶為諫大夫,遷司隸。初,傅太後與中山孝王母馮太後俱事元帝,有隙,傅太後使有司考馮太後,令自殺,眾庶冤之。寶奏請覆治,傅太後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馮氏反事明白,故欲擿觖以揚我惡。我當坐之。”上乃順指下寶獄。尚書仆射唐林爭之,上以林朋黨比周,左遷敦煌魚澤障候。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爭,上為言太後,出寶複官。

頃之,鄭崇下獄,寶上書曰:“臣聞疏不圖親,外不慮內。臣幸得銜命奉使,職在刺舉,不敢避貴幸之勢,以塞視聽之明。按尚書令昌奏仆射崇,下獄複治,榜掠將死,卒無一辭,道路稱冤。疑昌與崇內有纖介,浸潤相陷,自禁門內樞機近臣,蒙受冤譖,虧損國家,為謗不小。臣請治昌,以解眾心。”書奏,天子不說,以寶名臣不忍誅,乃製詔丞相、大司空:“司隸寶奏故尚書仆射崇冤,請獄治尚書令昌。案崇近臣,罪惡暴著,而寶懷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詆欺,遂其奸心,蓋國之賊也。傳不雲乎?‘惡利口之覆國家。’其免寶為庶人。”

哀帝崩,王莽白王太後征寶以為光祿大夫,與王舜等俱迎中山王。平帝立,寶為大司農。會越巂郡上黃龍遊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鹹稱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廟。寶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於經典,兩不相損。今風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聲,得無非其美者。”時,大臣皆失色,侍中奉車都尉甄邯即時承製罷議者。會寶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獨遣妻子。司直陳崇以奏寶,事下三公即訊。寶對曰:“年七十悖眊,恩衰共養,營妻子,如章。”寶坐免,終於家。建武中,錄舊德臣,以寶孫伉為諸長。

毋將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也。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內領尚書,外典兵馬,踵故選置從事中郎與參謀議,奏請隆為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成帝末,隆奏封事言:“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其後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隆遷翼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以高第入為京兆尹,遷執金吾。

時,侍中董賢方貴,上使中黃門發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隆奏曰:“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大司農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共養勞賜,一出少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別公私,示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後蒙之。《春秋》之誼,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設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臣請收還武庫。”上不說。

頃之,傅太後使謁者買諸官婢,賤取之,複取執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賈賤,請更平直。上於是製詔丞相、禦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虞、芮之訟息。隆位九卿,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眾莫不聞。舉錯不由誼理,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國之言,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守。

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後獄冤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本中謁者令史立、侍禦史丁玄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史立時為中太仆,丁玄泰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太守,皆免官,徙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並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武高其誌節,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初,邛成太後外家王氏貴,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塚,因留飲連日。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謂林卿曰:“塚間單外,君宜以時歸。”林卿曰:“諾。”先是,林卿殺婢婿埋塚舍,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故不發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林卿素驕,慚於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林卿既去,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並自從吏兵追林卿。行數十裏,林卿迫窘,乃令奴冠其冠被其襜褕自代,乘車從童騎,身變服從間徑馳去。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並心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塚舍,使奴剝寺門鼓。”吏民驚駭。林卿因亡命,眾庶讙嘩,以為實死。成帝太後以邛成太後愛林卿故,聞之涕泣,為言哀帝。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並隴西太守。

徙潁川太守,代陵陽嚴詡。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閣自責,終不大言。郡中亂,王莽遣使征詡,官屬數百人為設祖道,詡據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征,不宜若此。”詡曰:“吾哀潁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弱征,必選剛猛代。代到,將有僵仆者,故相吊耳。”詡至,拜為美俗使者。是時,潁川鍾元為尚書令,領廷尉,用事有權。弟威為郡掾,臧千金。並為太守,過辭鍾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願蚤就髡鉗。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元懼,馳遣人呼弟。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裏,至奸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聞並且至,皆亡去。並下車求勇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敕曰:“三人非負太守,乃負王法,不得不治。鍾威所犯多在赦前,驅使入函穀關,勿令汙民間;不入關,乃收之。趙、李桀惡,雖遠去,當得其頭,以謝百姓。”鍾威負其兄,止雒陽,吏格殺之。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懸頭及其具獄於市。郡中清靜,表善好士,見紀潁川,名次黃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數年,卒。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得法賻,勿受。葬為小槨,亶容下棺。”恢如父言。王莽擢恢為關都尉。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讚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若采王生之言以終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諸葛、劉、鄭雖雲狂瞽,有異誌焉。孔子曰:“吾未見剛者。”以數子之名跡,然將汙於冀州,孫寶橈於定陵,況俗人乎!何並之節,亞尹翁歸雲。漢書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第四十八

蕭望之字長倩,東海蘭陵人也,徙杜陵。家世以田為業,至望之,好學,治《齊詩》,事同縣後倉且十年。以令詣太常受業,複事同學博士白奇,又從夏侯勝問《論語》、《禮服》。京師諸儒稱述焉。

是時,大將軍霍光秉政,長史丙吉薦儒生王仲翁與望之等數人,皆召見。先是,左將軍上官桀與蓋主謀殺光,光既誅桀等,後出入自備。吏民當見者,露索去刀兵,兩吏挾持。望之獨不肯聽,自引出閣曰:“不願見。”吏牽持匈匈。光聞之,告吏勿持。望之既至前,說光曰:“將軍以功德輔幼主,將以流大化,致於洽平,是以天下之士延頸企踵,爭願自效,以輔高明。今士見者皆先露索挾持,恐非周公相成王躬吐握之禮,致白屋之意。”於是光獨不除用望之,而仲翁等皆補大將軍史。三歲間,仲翁至光祿大夫、給事中,望之以射策甲科為郎,署小苑東門候。仲翁出入從倉頭廬兒,下車趨門,傳呼甚寵,顧謂望之曰:“不肯錄錄,反抱關為?”望之曰:“各從其誌。”

後數年,坐弟犯法,不得宿衛,免歸為郡吏。(及)禦史大夫魏相除望之為屬,察廉為大行治禮丞。

時,大將軍光薨,子禹複為大司馬,兄子山領尚書,親屬皆宿衛內侍。地節三年夏,京師雨雹,望之因是上疏,願賜清閑之宴,口陳災異之意。宣帝自在民間聞望之名,曰:“此東海蕭生邪?下少府宋畸問狀,無有所諱。”望之對,以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時季氏專權,卒逐昭公。鄉使魯君察於天變,宜無此害。今陛下以聖德居位,思政求賢,堯、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陰陽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勢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賊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躬萬機,選同姓,舉賢材,以為腹心,與參政謀,令公卿大臣朝見奏事,明陳其職,以考功能。如是,則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權廢矣。”對奏,天子拜望之為謁者。時,上初即位,思進賢良,多上書言便宜,輒下望之問狀,高者請丞相禦史,次者中二千石試事,滿歲以狀聞,下者報聞,或罷歸田裏,所白處奏皆可。累遷諫大夫,丞相司直,歲中三遷,官至二千石。其後霍氏竟謀反誅,望之浸益任用。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