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1 / 2)

我總在想,或許在我內心深處是希望離開薑雲燕的,可又怎麼解釋離開她後我會那麼心痛,兩年過去了,這種刺骨的心痛依然困擾著我。回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青澀的笑容,到最後隻剩下麵無表情的猙獰,如今也隻有我才會難過吧。這兩年年我逃離了現實,走遍了山川河流,行萬裏路,心裏總是隱隱有一點期待,倘若在茫茫人海之中,或者雨後無人的小巷子裏,亦或者某個咖啡廳的窗外,遇見她,會是怎麼的場景?多年以後,我才明白,當年的離開,隻不過是可憐的自我安慰而已……

自大﹑任性﹑懶惰﹑暴躁的脾氣,我幾乎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很難想象我們居然在一起將就了五年。我越來越麻痹自己,不想任何事情,時間流逝,青春如喪,眼前的一切隻是過眼煙雲。如今,爛醉如泥的夜晚,填滿煙頭的煙灰缸,以及在死亡邊緣成就感,成了我的全部生活,我甚至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可惜,曾近的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或許也應該成為過去,隻是我無法像她那樣輕易的忘記過去,罷了。

就在我極度頹廢之際,一通電話,改變了所有事情的原本走向。

“喂”

“喂,臭小子,我二叔”

“二叔!你怎麼有我電話”?

“你先別問這麼多,家裏出了事,你趕快回來”

“家裏!出了什麼事?”

“電話裏說不太清楚,你先回家吧”

“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

“哎,家裏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應該擔起來”

“恩”

“行,那先掛了”

“嘟嘟嘟嘟嘟……”

接到電話時,我正在祁連山腳下,與五哥還有幾個朋友做登山前的最後準備,突如其來的電話,是我沒有想到的,二叔是因為什麼事難以啟齒呢,一絲不安湧上心頭。我邁著深沉的步伐走出帳篷,望著眼前雄偉的祁連山脈,良久。

這時五哥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基本上準備的差不多了,後麵幾天的天氣也還不錯,不出意外的話,後天就開始上山了”

“五哥…”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我不能上山了”

“你小子,什麼情況,一路上我就看你心事重重,不太對勁”:五哥邊說說著邊從左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順手遞給我一根,自己叼起一根,同時另一隻手插進右口袋掏出打火機,幫我點上,自己也點上,隨意的吸了一口,接著說道:“去年上洛子峰也沒見你這樣,一個5024不至於吧,易寒,你到底在怕什麼?”

“家裏來了電話,應該是出事了:“我抽了一口煙,接著說道“我家裏人從來不聯係我,這次恐怕情況很糟糕”

五哥看了看我,看得出來他心存疑慮,但他並沒有說出口“恩,還是家裏的事重要,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明天我送你進城”

“行,我待會去收拾東西,謝謝了”

“兄弟之間還用說這話,我還留著一瓶好酒,本來打算下山後在喝的,等下來我帳篷喝酒”

“不了,今天有點累,收拾完東西我就睡了”說完,我拍了拍五哥的肩膀,然後轉身朝著帳篷的方向走去。

五哥見我這麼堅定,也沒說什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抽完手中的煙後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深夜,我安逸的躺在黑暗之中,腦海裏一直不斷的串出五哥的話:“你到底在怕什麼”,我沒有完全向五哥說實話,我確實對祁連山有種恐懼,當然,這並不來源於登山,其實我並不愛登山,隻是為了享受靠近死亡的感覺,用“死亡的感覺”來麻痹自己,越是危險的山峰,我越是有種極度興奮的快感,可是,在祁連山下我的確總是有種緊張與不安的情緒,那是因為在祁連山脈的某個冰層深處,埋葬著我的父親。

第二天,我告別了五哥以及一起登山的朋友,踏上了回鄉的路程,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出生於臨春鎮的鎮醫院,這座封閉的小鎮是在京九鐵路開通後才漸漸有所發展,小鎮小的剛剛好,去哪裏似乎靠兩條腿就行,安逸的百姓﹑安寧的社會﹑嘈雜的生活﹑破敗不堪的環境﹑泥沙俱下的學校﹑以及詭異的家庭,我就是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十八年的映像深刻的映在我的腦海裏,一切的一切讓我到最後隻能逃離,當八年後的我重新回到這裏時,看到的確實完全變了模樣的小鎮,高樓林立的小區﹑大型的購物廣場,新蓋的雄偉壯闊的教學樓,在擁堵的新修建的寬闊的街道上,我一度認為,這裏已經不是我的故鄉了,或許故鄉隻能永遠的存在在記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