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龍...張悅龍...張悅龍!”
粉筆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頭上,他啊了一聲仰起頭來,台上的中年女人正在對他怒目而視。
“張悅龍我講到哪了!”
“啊,講到了...函數?”
“這是科學課張悅龍!”
台下哄堂大笑,他在怒罵聲中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哼著小調去走廊找了個陰涼地蹲著。
“給我站那!誰讓你蹲下的!”
他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靠著牆看向遠處,舞蹈室的女生們正在練習,脖頸的線條美得像是清晨熱氣的麵條。
“欸,走了。”有人拍他。
他回過神來,才發覺已經下課,中年女人踏著高跟鞋噔噔噔地消失在了拐角。
“哎呦。”他揉了揉脖子,“疼哦。”
“活該。”同伴笑罵,“你就非要在她課上睡覺啊,惹不起還要惹。”
“啊,我故意的。”
“嗬嗬,昨天又打電動?”
“沒有。”
“那幹嘛了?精神這麼差。”
“看美女。”
“哈哈哈,真行啊你。”
兩人勾肩搭背,你一嘴我一句地走出校門。
“下午回來上課不?”
“不了吧。”
“哦,那我自己上。”
“別上了,去我家打電動了。”
“不行,上回被逮住過了,再逮一次要扣大分了。”
“好慫啊你。”
“滾吧,以為我是你啊,我要正常畢業的好不。”
“慫就慫,理由真多。”
“狗叫。”
“真不來?”
“不來。”
“那我走了。”
“快滾。”
張悅龍把自行車從地上扶起來,又踹了旁邊的車一腳,哐哐倒了一片。他好像聽見了遠處的罵聲,騎上車蹬了出去。
中午的路上車很多,喇叭鳴笛聲此起彼伏,他也跟著按鈴,清脆的聲音混雜在怨聲載道中。
他騎車有種不要命的感覺,在熙攘的車流中站起來蹬,也不看紅綠燈,在警哨聲中穿過馬路,別停了數輛汽車,身後是急促的刹車和怒罵。
“我是冠軍!”他放開雙手站起來高呼,放肆的笑聲竄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裏。
他在樓下停車,進停車棚裏轉了一圈,瞅見輛沒掛鎖的小車,就把它推到了外麵,把自己的停了進去。
這一幕被傳達室的保安大叔瞧見,他手上揮著小棍就衝了過來,邊跑邊罵。
他怪叫一聲,像條狗一樣竄上了樓,還不忘回頭大聲嘲笑。
張悅龍進門後甩掉鞋子,把包丟到一旁,倒進了沙發。
半晌後他爬起來打開電視,從冰箱裏找出了幾碟冷菜,他看了眼堆在洗碗槽裏的鍋碗放棄了原本加熱的想法,把冷菜端上桌子就著麵包吃。
隔夜的冷菜和著速食麵包,幹癟又粘膩。
他想嘔吐。
劇烈的咳嗽聲把他驚醒過來,張悅龍抬頭瞧見夏青山顫顫巍巍地收起了電話,麵色發白。
“聯係上了嗎?”
“不行。”夏青山有些失神,“他不接我電話。”
“您再打幾個試試吧,就快到了。”
“已經是最快了。”司機歎氣道。
“辛苦了老王。”
“後邊還有水,你拿給他吧。”
“嗯。”
張悅龍從座位後翻出瓶礦泉水遞給夏青山,他緩慢地接過,手止不住地發抖。
張悅龍別過頭去,路邊的場景飛速閃過。
事情的發展似乎完全脫離了他所能理清的範疇。
昨日下午,警方接到了一通詭異的報警電話,其中宣告了兩人的死亡。
案發現場證實了電話內容的部分真實性,死者是一對父子,電話宣稱兒子在殺害父親後選擇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