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砸向桌子,杯子被打飛了出去砸在牆上摔得粉碎,茶水濺在他的臉上,和眼淚混在一塊往下淌。
婦人沉默了良久,按了按太陽穴,從她來到店裏到現在,她第一次露出了疲憊而悲傷的神情。
吳歡琴默默地走到夏青山的身後扶住他的肩膀。
情緒在低低的哽咽聲中蔓延。
三人之間縈繞著濃烈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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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腳步踩在老舊的樓梯之上,濺起細微的灰塵。
“家裏在5樓。”夏青山領在前麵,他刻意放緩了步伐,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
婦人拄著手拐緩步向上,她邊走邊打量著周邊,走到樓梯轉角時她停下腳步望向窗外,天空這會灰蒙蒙的,陽光黯淡了下去,似乎是要下雨了。
“這邊樓房比較老,所以沒電梯。”
兩人步履緩慢地上樓,中途遇到了認識的鄰居拎著垃圾下樓。
“老夏。”那人伸手打招呼。
“國東。”夏青山點頭。
“親戚阿?”
“是,親戚來做客。”
“哦,你也不準備搬是吧?那我給你拉群裏來...”他掏出手機單手劃著屏幕,“你等等啊,我找找你在哪...”
“拉我什麼群?”
“就是隔壁棟的一個人創了個群,把不搬的人都拉進來,大家一起討論行動...嘖好友好多了,我找不著你,你等下。”
“哦不用拉我了,我過兩天就搬走了。”
“啊?你要搬哦,行吧我還以為你也不搬呢,那我走了哈。”
“嗯,拜拜。”
待到那人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夏青山才回頭說道:“我們這邊要拆遷了,政府給了個時限,搬走的包分配,但有不少人不樂意,鬧了好多天了。”
“嗯,我知道,你妹妹和我講了。”
“哦。”
夏青山摸索著鑰匙準備開門,婦人在一旁伸手推了下門,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夏青山一愣,意識到自己出門太急門都沒關上,所幸這會小區裏人已經比較少,也不太可能有什麼小偷。
婦人已經推門走了進去,他跟在身後把門關好。
房間布置的風格有些老舊,空氣中有一股隱約的腐朽氣味。
夏青山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微涼的風灌進來,不好聞的氣味消散了不少。
婦人站在客廳許久,一點一點看著房間裏的事物,眼神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的目光停留在客廳牆壁掛著的相框上,裏麵是張有些泛黃的相片,是一個溫婉的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看著他笑。
她走到牆前輕輕撫過女人的臉,又摸了摸了小孩的額頭。
讓人意外的是手指上一點灰都沒沾,看樣子夏青山平日裏經常擦拭相框。
房子裏隻有兩件臥室,一間的門正敞開著,能看到鋪著格子床單的床,上麵亂糟糟地卷著被子和衣物。
另一間的門緊閉著,婦人走到那扇門前,緩緩擰開門把手。
房間不大,布滿了家具,但是收拾的異常幹淨,書桌邊的東西最多,各式的雜誌和學習工具分類理好累在一塊,桌角放著個小的相框。
她拿起相框看了一眼,裏麵是空白的,沒有照片。
“原來是阿欣的照片,阿欣走了之後他就把照片藏起來了。”夏青山站在門口。
她走到角落,瞧見外麵是個小陽台,放著空調的外機。
她打開落地的窗戶,向外探出半個身子。
“欸!那邊不是陽台!小心!”
她擺擺手,呼吸著迎麵而來的微風,空氣中有些黏濕的氣息。
“夏青山。”
“蒙姨你說。”
“我想問問,你和吳歡琴...”她側過頭瞥著他,“現在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