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慢慢平靜下來，韓煦鬆開手，在我床邊坐下：“好些了嗎？”
“嗯。”
我低下頭，把短褲上不小心翻起來的小角悄悄拉好，發現我的動作韓煦笑了，聲音很輕，基本上隻是氣息的節奏稍微有點變化，可我居然注意到了。
沉默在霎那間突然變得難堪了，我突然咯咯地笑出聲來，笑聲孤單地響亮在房間裏，很快又淹沒在寂靜中。
“怎麼了？”
“剛才我摔倒的樣子一定很傻吧？全校都看到了！”
韓煦正要說話，葉醫生又過來看我的狀況，見我不怎麼疼了便開玩笑地說：“沈妍夕啊，你這都第幾次來我這了？連體檢一起都四次了吧？”然後看了看韓煦，對我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她應該是想到了上次的“用心良苦”。
我臉一紅，沒接她的話。
“你沒熱身就去跑一千五嗎？”葉醫生出去後，韓煦問。
“本來是要熱身的，但是太冷了，我就想算了，誰知道偏偏這麼倒黴……”我嘟囔著。
“誰讓你穿這麼少？”
“早上太陽很大，我以為很暖和的，再說穿得少點比較好跑步。”
“成為運動員是你的夢想嗎？”
“啊？……不是啊……”
“那剛才幹什麼沒命地跑？”
“比賽當然要盡力！你沒看見我落了其他人一圈多嗎？要不是出這種狀況，我肯定是第一！”
“了不起。”
“行了，知道你不是誇我！”我扭過頭。
“……別動！”
韓煦左手扶住我右手的手肘，右手伸上前，輕輕挑起幾縷我柔軟的頭發，大概是剛才摔倒時上麵粘住了髒東西。這樣，我的額頭正好抵住他的下巴。韓煦的這個動作幾乎是把我攬進了懷裏，我甚至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和自己的心髒急速運轉發出的聲音混在一起。
“好了。”
韓煦低頭看我，這時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厘米。之後的兩秒被空白充斥。韓煦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不夠妥當，於是鬆開了扶著我的左手，把泛著暖色調的臉扭向一邊，而我的臉早在他碰到我頭發時就漲得像隻番茄。
“剛才不是說夢想嗎？你的夢想是什麼？”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我趕快找話題開口。
“……沒有。”
“沒有？人若沒有夢想，跟條鹹魚有什麼分別？”
韓煦側了一下頭，我猜他一定奇怪我說這個比喻時會做何表情，他向上挑了挑嘴角：“鹹魚？”他笑著，笑裏的溫柔讓我心裏一陣緊張。
“對啊，鹹魚！”
“廣海鹹魚？”
“……你就知道吃！”我無奈地搖搖頭。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隻是說個比喻給你聽，又沒有叫你猜是什麼鹹魚！”
韓煦不再反駁，隻是笑。說真的，他很少像現在這樣笑給我看，其實他笑起來的樣子比平時更可愛，如美妙的音樂一般，繞梁三日，餘韻不散！這樣和韓煦一起說著、笑著，好像又回到兩個月前熟悉的感覺，我微笑著望一眼窗外，似乎能感受到春天的風，溫柔地掠過指尖。
我們已看過太多太多的風景，但總也滿足不了那顆渴望的心，總在思索前方會不會有更多美好的風景，或許有，或許沒有，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