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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李琰讓月流芳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的時候,已經有人決定采取行動了。
光祿大夫霍嘉,從高帝即位起便為大欒諫臣,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他出身寒微,最能體恤民間疾苦,又有膽略,為了國計民生,每每敢於犯顏直諫。早在高帝在位的時候,也沒少挨過高帝的怒斥。然而高帝無論如何龍顏大怒,最終還是會采取霍嘉的進諫,改正自己的錯誤。霍嘉犯顏直諫、高帝從善如流的故事,被世人傳為佳話。因此霍嘉見著僖帝竟然寵信宦官,縱容宦官到民間為非作歹,當下就坐不住了。想來自己事君三十多年,蒙受君恩深似海,如今明知高帝年幼的兒子犯錯,而且這個錯誤還有可能發展成為禍害天下蒼生的導火索的時候,倘若隻為一家計、隻為子孫財計,如何對得住先帝之明?因此霍嘉把其他幾個重要的諫臣找來,一起商議如何勸說年幼皇帝之事。畢竟僖帝年幼,許多道理未明,加之家奴近身,比之朝臣,跟僖帝更為熟稔,朝臣的話,僖帝未必聽得進去的,須要仔細商議,斟酌如何開口才是。
霍嘉在公車署坐了好一會,幾個諫臣方到,各人頭上還冒著細細的水珠,隻不知是汗還是沾了清晨的水汽。從各人都喘著氣來看,隻怕都是細汗來的,因為大多數朝臣坐轎子到了朱雀門便要下轎步行,以示對皇權的敬重,就是打風下雨也是如此。隻有少數德高望重的幾朝元老以及皇親貴胄才有坐轎子進宮門的待遇。其他幾個諫臣資曆自然比不過霍嘉,隻有步行的份,因此來得遲了。
霍嘉心裏隻有家國,哪裏還記得有這一樁?見數人來遲,不由得沉著臉喝道:“大欒養的好諫臣!盡是些不忠無禮之徒!皇帝年幼不識事,寵信宦官,縱容家奴侵擾百姓,老夫正要與爾等商量,斟酌一下如何勸說皇上,爾等卻是姍姍來遲,不是不忠又是如何?!老夫雖無才亦無能,無霜亦無塵,但畢竟是個長者,爾等竟然讓長者於清寒中等候數刻,這等禮數,恐怕辜負了詩書禮教也!”一番話說下來,端的擲地有聲,宛然當年殿上犯顏直諫的雄風。站在下首的數人,都是知道這老先生脾氣的,當下大氣也不敢出,隻是垂首肅立,俯身傾耳,做出個洗耳恭聽的樣兒罷了,心裏卻各有各的盤算。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高帝尚且有虛心納諫之風(其實這其中還有幾分賢良的景妃的功勞,好幾次高帝大怒,都是景妃好言相勸以保,不然,霍嘉頸上人頭還能留到今日?),如今僖帝年幼,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加之家奴極力阿諛奉承,哪裏能聽得到聖明之理?朝臣貿然前去勸諫,說不要寵信家奴,僖帝能聽得進才怪呢。隻是倘若不去進諫,又有失職之責,畢竟在皇帝犯錯的時候勸說皇帝改過是諫臣之職啊。留在正史中的形象也不好看。不若先讓老臣去打頭陣,探探虛實,我等再去也不遲。
下首數人心裏小算盤打定,霍嘉的氣也消了大半。其實這氣也有些倚老賣老的意思。
霍嘉簡要說明找眾人前來的目的,要眾人想些法子。畢竟年輕人的想法更加貼近年輕人麼。嘻,在老人眼裏,正當壯年的大臣和年幼的皇帝,其實都是年輕人哪!
下首數人不由得暴汗。誰要和那個不明事理、昏庸無道的小兒相提並論?不過想是這麼想,哪裏敢說出口。誰都受不了這個老先生上綱上線的論調呀。
中散大夫宋子玉出身寒族,虧得有遠房親戚兼恩師、現為西州刺史的林勁的推薦,入了太學,苦讀數年,憑著胸中所學,才當了一個小小的文官,熬了數年,方為中散大夫。幾個重要的諫臣之中,就數他的根底最淺,於朝堂之上的進諫,很多時候也不過是隔靴騷擾,好在這個倒是有幾分眼色的,必須跟隨其他諫臣的時候,他是緊跟大隊的,皇帝心情不錯,進諫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時,他也會比較巧妙的進諫。這麼一下來,倒也成了頗為有名的諫臣,世人稱他“妙語連珠,每能規明主以大義”,其進諫風格,更被稱為“妙諫”。
因此霍嘉的話音一落,堂中數人的眼光全都在宋子玉身上,仿佛在說,子玉呀,你可是有著“妙諫”之稱的人呀,老先生的問題,不拋給你,拋給誰來著?
宋子玉氣得內傷,你們這些老油條,都把燙山芋扔我身上來了!要是表現太過,免不得要跟小皇帝正麵交鋒了。誰不知道小皇帝通常都是蠻不講理的?這十常侍正當寵,卻要去對皇帝說這些家奴寵不得!惹怒了皇帝,真是想死比感染風寒還要容易!隻是表現不好麼,豈不是辜負了“妙諫”之名?於老先生看來,又要責怪這個不盡心之罪。走走過場,總該有的。
這宋子玉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臉上卻做出一副大義凜然、憂國憂民的悲愁樣來,那眉頭皺的,那臉上的肌肉繃的,那些兒縫啊,都可以夾死好幾打蒼蠅了。
太中大夫鍾良、諫議大夫錢雲鶴見了這宋子玉如此表情,心裏暗暗發笑。隻可惜沉浸在宋子玉演技裏的,隻有一個霍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