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二十八年,臘月。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來、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

寒冬臘月裏,屋內連一點熱乎氣都沒有,床榻間,蠟燭殘破的光在窗前搖曳,微亮的光照在陸絮兒的身上。

隻見那瘦弱的小臉上,白皙如玉,細膩如脂,雙唇嬌嫩欲滴,真真是個美人胚子。

此時,床前一雙罪惡的手正緩緩伸進她的被窩,上下遊走著,企圖扯開她破舊不堪的衣裙。

“放開。”

陸絮兒皺著眉睜開了雙眼,輕輕拿起發上的銅簪抵在男子的脖間。

床前肥頭大耳的男子緩緩抽離了被窩裏的大手,甚至連褲子的腰帶都沒係好,齜著大牙尷尬地開口:

“大哥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發熱了,絮兒你這是作甚?”

陸絮兒此時剛從死亡的陰影中緩過神,她的臉色發白,全身微微顫抖,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依舊沒有鬆開男子脖間的銅簪。

看著麵前這個自稱是大哥的胖子,渾身上下都是肉,仿佛是一個滾動的肉球。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受盡欺辱而自盡的人,居然重生了。

回到了自己十三歲這年,自己還沒來得及從重生的緊張中喘口氣,就發現大哥對自己做的齷齪事。

若她不出手阻止,自己便會失去清白之身!

她知道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大哥陸耀祖,空有一副虛胖的身材,因為不勞作,手上也沒有三兩勁,所以才能被自己這銅簪震懾住。

她用盡力氣將陸耀祖一把推開,她的雙眸中是一種充滿殺氣的眼神,仿佛隨時準備將人吞噬。

“看發熱,需要解我的衣裙嗎?”

跌落在地的陸耀祖,有些氣急敗壞,正想站起身來教訓一下自己這不老實的妹妹。

“老子看你是皮癢了!”

“吱—呀”一聲,老舊的房門在這時被打開了。

陸耀祖嚇得急忙係好自己褲子上的腰帶,生怕給別人看見他的醜事。

陸大海風塵仆仆地從屋外進來,他的身後跟著膽怯的周氏。

陸大海走到床榻邊,看了眼地上的陸耀祖,雖然奇怪自己大兒子怎麼在這,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反而是眼神落到床榻上陸絮兒時,變得憎恨起來。

“賠錢貨!一病就是半個月!耽誤進樂坊的時間!老子可是收了王老板十兩銀子的!”

地上的陸耀祖趁著兩人進來,急忙拍拍屁股走人了,生怕陸絮兒說出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陸絮兒看著麵前的兩人,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她隻覺心中一緊,再次醒來,她居然又成了陸家的賠錢貨。

她陸絮兒出身低微,父親陸大海也不過是市井之中的一個小攤販,家中貧困無比,她卻得上天眷顧生的一副好皮囊,十裏八鄉也找不出她這樣容貌的人。

前世的她被同父異母的大哥奪走清白,被親爹賣進入了樂坊,她不甘心一輩子隻能在樂坊供人取樂。

頗有野心的她就這麼闖入了吏部尚書陳立的眼,陳立有意栽培她做棋子,獻給當朝才登基的新皇李子胥。

陸絮兒將陰險毒辣,蛇蠍心腸發揮得淋漓盡致,踩著旁人無辜的屍首當上了西晉第一寵妃。

卻沒想到她這妖妃隻不過當了三年,將軍謝雲景就起義造反,並囚禁了她。

她本以為謝雲景也和他人一樣貪圖自己的美貌,想救自己,卻沒想到謝雲景殘暴不仁,讓她在獄中受盡折磨,遭獄卒玷汙。

她不堪受辱,自盡獄中。

前世的她遭千人所指,萬人所唾。

如今重新來過!自己定不會走前世的老路!

陸絮兒見陸大海進來,便假裝可憐,抬起那滿是淚水的臉,帶著哭腔說道:“爹爹……絮兒會進樂坊的。”

陸大海看著自己這變了性子的女兒,眼中滿是不解,之前說要將她賣掉,她鬧了又鬧。

陸大海身後的周氏,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才從重病中緩過來,滿臉淚水地哀求著陸大海:“當家的,咱們非得賣了絮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