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在雪晶木上留下魔法記號都會被同化,然後當看透雪晶木中的冰雪之力,利用冰雪之力形成的紋路,這點障礙反而過來成了助力,讓魔法紋路更加的持久和堅固。當然這是對於冰雪係來說。
魔力緩緩流入箭身,魔法符文一個個點亮,冰雪元素蜂擁而來。當箭矢上的魔力達到頂點之時,我鬆開了弓弦。箭矢斜上飛起,劃出一個不起眼的軌跡,上升到半天空。在空中忽然散開,化作上百支箭,流光般的降落而下,洞穿三十公尺下方雪地上一隻隻的雪怪。
寒冰矢雨!這便是這一箭的名字。是我自創的魔法箭雨箭中的一式,本來便是群攻的魔法。我已經多次對雪怪使用,用來清掃小的雪怪。這些雪怪缺乏智慧,每次都被我這箭清掃而過。不過前麵的戰鬥我用的隻是魔力凝結的箭,而這次是實體箭矢。魔力凝結的箭支隻能對雪狼以下的雪怪有效,雪狼大多都隻能傷到,卻無法致命。而實物箭,不但範圍籠罩了方圓五六十公尺,上百隻雪怪化作了冰堆,就連雪熊也被在箭雨下不得不停頓下來。這也是魔法箭才能夠辦到,物理的箭矢根本形成不了箭雨。因為無法分裂開,除非特殊的箭矢。但那也就算是特殊的魔法箭矢。
大片的雪怪被箭雨清掃,露出了後麵的雪精靈。第二隻雪晶箭化作了白色流光,瞬間射至雪精靈胸前。那是相當於人體的心髒部位,卻也是構造生物魔法紋路彙集和集中的點,雪精靈意識之核,或者說死亡的精靈的靈魂寄托所在。和雪怪不同,雪怪沒有靈魂,最大隻有一點微弱的意識烙印。那是魔法師用來構造魔法生物的中心。而雪精靈有靈魂依附。
對於我選擇的時機,以及選擇的自信,我從不懷疑。我也有驕傲的理由。一旦下定決心,我從未失敗過。雪怪被箭雨橫掃後,便是雪精靈開始召喚雪怪的時機,構造雪怪讓他們無法做出攻擊以及其他應對,修複損失的雪怪同樣牽扯著他們的注意力。其次,雪精靈也會在這種情況下浪費了大量的魔力。每次這些雪精靈都會緩慢慢下去,有時候幹脆停下來。任由我逃走,恢複魔力。
對於這情況我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他們都不會防禦我的攻擊,尤其是在我用魔法箭對他們攻擊,沒有造成任何損傷之後。我確信,這一箭依舊不會在意。然而這次幸運女神沒有眷顧我,不,或者說我根本還沒有弄清楚雪精靈的實力。
一麵晶瑩剔透的冰盾突然出現在雪精靈的身前三公尺之外,當下了這一箭。那冰盾由七層疊加而成,形成一個立體的圓冰柱。雪晶箭射破了五層,才和冰盾同歸於盡。
這冰盾如何出現的?為何出現的那麼快,我一點也沒有覺察到征兆。不過那和我現在有什麼關係?那是戰鬥之後才思考的問題。突然的意外,並不會讓戰士放棄戰鬥。在戰鬥之前或許我會掙紮,或許我會思考,然後一旦投入到真正戰鬥,我便是一個天才戰士。在敵人未倒下,在目標未打敗之前,我的戰鬥便不會停止,我沒有絲毫猶豫,仿佛本能般的抽出了第三根箭。向雪精靈射出,然後逃了出去……
戰士的戰鬥比拚的是力量,魔法師的戰鬥在於領悟了多少魔法秘奧。而對於弓箭為職業的戰士來說,戰鬥的關鍵便在於一個機會--一次射出那一箭的機會。如果是戰士麵對雪怪大軍,我想除了投降,抵擋不了多久便會累死。而魔法師應該是魔力耗盡,然後乖乖的被埋人雪怪之中吧。隻有弓箭手,才能夠通過遊鬥,製定戰略,找到一個機會,獲得贏取的那一線可能。第一次是最好的機會,然而那時候卻缺乏對對方實力的了解。所以反而是最不好的機會。
第一次失敗的攻擊讓我對雪精靈有了一定認識,此後我繼續試探著雪精靈,終於漸漸摸清楚了他們的實力。若是按照魔法實力,正麵戰鬥,我或許真不是雪精靈的對手。至少在雪林之中,我贏的希望極為渺茫。
魔法生物有兩一種,一種隻是意識烙印。哈爾法訓練營中也有這種道具。它們需要魔法師親自操控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不過這種魔法生物大多時候隻是活動的特殊武器。它們的威力,在於製造它們的魔法材料。以及魔法師在它們身上繪製的魔法紋路,或者是魔法陣。能夠發出的魔法往往比較單一,而且簡單。甚至有些都隻能依靠本體,也就是魔法材料煉製的身軀。
雪林的雪怪都是雪人,身軀是雪凝結而成,雖然體內有魔法紋路,但那是構造它們的本身,至於能夠發出魔法的魔法陣卻沒有。說起來,這些雪怪,除了本身撲擊,其他的攻擊卻就不足為慮了。對於行動遲緩的戰士或許是巨大威脅,畢竟再強大的戰士也無法抵擋一次次的攻擊。然而對我這擅長遊鬥,不太喜歡正麵戰鬥的人來說,隻是消耗時間的問題。若非是它們能夠無限再生,無限召喚出來,還能夠死而複蘇,我早就將它們滅殺光了。
第二種是依附著靈魂的魔法生物。這種生物相當於特殊的生命體,不用依賴魔法師的操控,能夠自主攻擊。不過為了便於控製,魔法師在製作之時往往封印或者幹脆抹除了靈魂的記憶,隻保留戰鬥的本能。高明的構造魔法師還能夠保留一些戰鬥技能,劍技或者魔法。
我不知道這些雪精靈的記憶是如何喪失的,還是說真的被雪林同化,喪失了自我。顯然這些雪精靈確實是忘記了自我,隻剩下戰鬥的本能了。他們保留的魔法不少,但都是冰雪係的魔法。似乎他們真變成了雪林的一部分,成了冰雪的化身。
因此,他們的冰雪係魔法非常快,威力巨大。向那剛才的冰盾,這些雪精靈能夠瞬間發出九層。若是給與一定時間,他們能夠發出十二層。這樣的魔法盾,簡直能夠抵禦禁咒魔法了。就算是像是剛才那種速度太快,難以反應的箭,他們隻能發出七麵,也已經達到高級魔法的等級了。
這些雪精靈簡直強的離譜,尤其是防禦,根本沒給人機會。除非用更強大的實力強行打破,不過,那樣的隻有動用真正的魔法奧義……然而奧義,會給我機會麼?所有的奧義級別的魔法都需要時間以及施法的準備過程……
也隻有試試才知道了。我暗暗下定決心,然後再次抽出了雪晶箭。說起來,這段時間為了試探雪精靈的實力,我已經用了大量的雪晶箭。剛進入雪林修行那段時間,製作的雪晶箭已經被我消耗了大半出去。若是剩下的這十幾根雪晶箭不能戰勝這些雪精靈,我便真的會陷入偽境中了。
我再次射出了箭雨,清掃了普通的雪怪,使得我能夠直接攻擊到雪精靈。然後將第二根雪晶箭搭在弓上。這次我並沒有將魔力全部輸入進去,而是依舊在四處躲避著剩餘雪怪的攻擊,然而積蓄著魔力。雖然我的魔力在戰鬥之前便已經達到體內所能容納的極限,但那是我能夠控製的,正常的情況。臨時在容納一些魔力,對我不是難事。這一點連教官都極力稱讚我。說是我的天賦,我不知道是不是天賦,還是我修煉出來的。但是其他人在戰鬥之中,沒辦法臨時增加一些魔力卻是事實。
或許這世上有人能夠做到,但訓練營我沒有發現過。當然在戰鬥之中吸收外界的魔力煉化進入身體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一點倒不是我獨有,但訓練營能做到的也不多。就算是教官也說沒有我轉化的效率高。據說隻有元素體才能真正做到這一步。而我原本冰雪係魔法便做不到,因此才來雪林修煉
。
剛開始時候還要靠冥想,但現在我連靜止狀態都不用保持,隻要意識,精神力保持,便能夠召喚來冰雪元素。尤其是雪林這種冰雪天地之中,外界更是猶如我體外的魔力之海一樣。
為了這一箭的威力,我甚至都沒有釋放輔助魔法來躲避雪怪的攻擊。隻是單憑體術,常年修煉的身體本能。我要將全部魔力,不,不僅僅是體內,我能夠調動的全部魔力。再說這一箭我在雪林中修煉的成果,原本就不是僅僅一道魔法箭那麼簡單。要打倒基裏奧斯,自身的魔力是不夠的。我們精靈不是神明。那需要整個世界的魔力,不僅僅是體內。
我體內的魔力終於增加到了臨界點,無法再繼續增加了,箭上的魔力也達到臨界點。但是我沒有停止召喚魔力,我將冰雪魔力凝聚在周圍。並不是將其形成盾牌,抵擋攻擊,隻是聚攏過來。當我聚攏的無法控製更多的元素之後,我將全身魔力瞬間輸入到了箭中,這根特殊的箭激發了開來,魔力膨脹。同時一道風,將周圍的魔力全部包圍住,旋轉,化作一個龍卷。當我體內的冰雪魔力一點不剩下時候,我拉開了弓,龍卷風瞬間將箭包裹。
龍卷漩渦之絕對冰矢--說起來這不是我新發明的招數,應該來說是隻是加入了冰係的改進。也可以說是提高技。在我一開始創造出此招之時,此箭的目的隻是,將龍卷風這個風係魔法射出去。後來我發現龍卷風在高速旋轉之時,中心留有空洞。當然是這個魔法的特性。接著我便想用起做什麼。不對,也或許在我發現箭射出去之時,這個空洞因為抽走了空氣,會讓箭變得更快。其他人也利用過這點。
而我呢,卻繼續改進了一點,就是風龍卷將四周的魔力吸取,然後注入到這個空洞之中,雖然因為速度太快,時間太短,吸收的微乎其微,但一點也是增加威力。後來,為又研究出將魔力在發射出去的時候添入到空洞之中,而這也不影響箭射出去繼續吸收。如此的話這箭的威力豈不是可以無限提升?而且不會被限製在自己的魔力上?
體內和身外的魔力沸騰,我的內心卻是越來越冷漠。我逐漸邁過我曾經設下的那道坎,我曾經的誓言在漸漸鬆動。諾亞女神能夠打開通往新大陸的逃生之門,然而無法救贖精靈。兩千年精靈來,精靈依舊沉淪在仇恨的深淵。精靈族的天空永遠籠罩著叫做基裏奧斯的陰雲,無論精靈憤怒還是默然凝視,他依舊漠然的不為所動;無論精靈跳的多高,依舊無法觸摸到他的一角。精靈憎恨之矢、精靈的複仇利箭,精靈征討怒火,他甚至連低頭俯視一眼的興趣也沒有。這是叫做基裏奧斯的世界,精靈困束其間。不得救贖,不得超脫,隻有永恒的白色。
能夠救贖精靈的隻有我們自己。我要打開自己的救贖之路,用我的箭,為自己,為同族。這即是我的戰鬥之箭,也是我的救贖之箭。這即是我的討伐之箭,也是我的正義之箭。不僅僅是為了打倒基裏奧斯,打破這片白色世界,也是為了打開精靈新生的道路。
“我將帶著你的仇恨踏上征討之途。”我喃喃的說道。然後鬆開了手指。
所有的魔力,我身邊的,和我體內的都仿佛一瞬間變成了真空,被箭帶走。以那射出的箭矢為中心形成一條風之長龍,張牙舞爪的撲向我選定的那個雪精靈。它所過之處卷動起雪花,將其吞噬進入旋轉的風漩之內,增加自己的威力。它像是一頭惡魔吞噬著所遇到的一切,也吞噬著我的悲哀和仇恨。我用它來吞噬雪精靈的靈魂,也吞噬著我自己心內的某一點烙印。那曾經是我堅持的驕傲,如今都在這一箭中凝結,然後破損,化作雪花,落入心底。
我化身複仇者,然後不想被仇恨左右。我隻是戰鬥,我隻是射出我的箭而已,目標是什麼,當他成為的箭的目標,便不是我再考慮的緣由。無論是什麼,是精靈,是破壞神,是魔物,是亡靈,是安塔倫是基裏奧斯,都隻是我箭穿破的對象,都隻是我箭破滅的目標。
同樣的七重冰盾,同樣的抵擋在前,隻是這次卻沒有抵擋住我的魔法箭秘奧絕對冰矢。它的威力超越了冰盾的承受能力,冰盾瞬間破裂,雪晶箭如同飛蛾般沒入他的身體之內。箭矢上所有的風、所有的雪花、所有的魔力如同萬流歸宗般從箭射入處注入雪精靈身體內部。
下一刻,那雪精靈突然身體一顫,停頓了追逐的腳步。他似乎在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一個大洞,將他“心髒”洞穿。隻是他沒有心髒,但是魔力紋路彙集的交點,魔法構造紋路的中心,同時也是靈魂依附的所在。
那個洞口此刻仿佛變成了風的起源地,旋轉的風向四麵八方蔓延。宛如龜裂的大地,宛如破碎的冰山,雪晶靈的身軀碎裂開來。這一箭不僅僅射穿他的魔法核心,更是將他的意識攪入冰雪風暴之中,冰凍,撕裂。那是冰雪的嚴寒和風的狂暴,以及附加在其上我的殺意,吞噬了依附在魔物紋路上的靈魂。
嘩啦,雪精靈化作了漫天冰雪,落了下來。一片雪花落下,飄落在我身前,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指尖輕輕撚起,一股訊息傳遞入腦海:年輕的精靈不用哭泣,從此,你踏上複仇的征途,我等回歸女神的懷抱。各有歸屬,各的其所。
這是記憶之術,精靈留給後代的傳承。隻是這一次我是親眼見到他進入我心底。而冥路的雪花卻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便在我心底打上烙印。
這片雪林隻有兩個人,兩個精靈。過去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如今她站在我身邊,一起承受著雪花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