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

早晨起床,佟清安早就不在了。看看表還有十五分鍾上班,杜雷鷗就沒有穿高跟鞋,而是穿上運動鞋,雖然公司有要求必須是職業穿,但今天看來她是不能兩全齊美了。要不就是穿著職業裝遲到,要不就是穿運動鞋跑步過去,落個衣裝不整。杜雷鷗總是選擇後者,因為遲到是要扣工資的。

早晨陽光很好,穿過樹葉,穿過每一扇窗戶,斜斜的光照。一個盤著頭發,身著一身鵝黃色套裝的女孩慌慌張張的跑在馬路上,腳上穿著潔白的運動鞋,她時不時環顧四周看有沒有人注意到她這牛頭不對馬嘴的搭配,令她欣慰的是,人們好像各有各的事情,低頭銘思,顧不得看她。

她扭頭的時候,看到了屈晨晨。屈晨晨和一個男人在車裏,像是在爭執什麼。杜雷鷗沒顧得上多想,加速跑起來。

“累死我了!”杜雷鷗邊打卡邊自語。“下輩子變個兔子得了!”惹得前台的小姐捂嘴笑,遂看到杜雷鷗的裝扮再也忍不住了,哧的就笑出聲來。

杜雷鷗一邊使勁按著電梯,一邊左顧右盼。心裏祈禱著,千萬別碰到經理啊,電梯你快點吧,別折磨我這脆弱神經了。電梯開了,杜雷鷗笑,隻要進了辦公室,往自己桌前一坐,這一上午就安然度過啦。

杜雷鷗慶幸自己的明智選擇,正要按電梯開關。有一個男人的腳出現在麵前“等等!”

天殺的,天呐,有沒有個地縫啊。杜雷鷗臉騰的紅了,心裏抓狂似的喊:“我怎麼這麼背啊,這輩子我就毀在這運氣兩個字爪子裏了!”杜雷鷗一邊心裏七上八下的痛苦,一邊擠了個笑臉給進來那個人。“經理早!”

佟清安不說話,上下打量著杜雷鷗。“我說,我怎麼看著這麼別扭,你整容了嗎?”

杜雷鷗一邊裏咬牙切齒的狠著,“明明是鞋不對,怎麼能看到我臉上!”嘴上卻說:“沒……沒,隻是穿錯了鞋!”

佟清安眼光立馬從臉上轉到腳上,看了一眼就不說話了,表情奇怪,似笑非笑。

杜雷鷗終於忍不住了:“佟清安,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幹嘛弄個半笑半哭的表情,像隻青蛙一樣!”說完,杜雷鷗心想,我今豁出去了,這個偽君子,真真是恨你好久了,老給我穿小鞋不說,今天給我弄這種表情出來。

尷尬在電梯裏氣氛表現最為充分。杜雷鷗的公司在二十二樓,這漫長的等待,而麵前這個表情古怪的男人,都讓她有打人的欲望。

“杜雷鷗,我跟你也沒仇吧,不用這樣損我的形象,怎麼說我是一堂堂經理。”

“那你炒了我吧!”

背後傳來佟清安的聲音:“我舍不得!”

電梯一開,杜雷鷗直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把腳塞進了桌下。佟清安路過她身旁的時候,對她笑。笑得杜雷鷗從心裏到腦子裏都毛毛的,直哆唆。

隨後她就知道這笑的含義了,於是她在心裏罵佟清安一百次小人,小人。直到佟清安的形象在她心裏扭曲成一個青蛙她才笑了。

“杜雷鷗,把文件總到我辦公室來……杜雷鷗,上個月的總結……杜雷鷗……”一上午就這樣暈頭轉向的過去了。她穿著運動鞋在眾目睽睽下穿梭,杜雷鷗就想自己真像是一隻螃蟹,快要橫著走了。本來中午杜雷鷗還想回去換鞋的,可習慣了同事們竊笑的眼神,她就決定了要堅持到底。

中午,吃飯時候。佟清安四處尋找杜雷鷗的身影,他不是想取笑她,也不是故意想整她。隻是喜歡杜雷鷗臉紅的時候和她嘟囔的聲音。佟清安感覺這世界像杜雷鷗這樣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的女孩很少了,她的喜怒哀樂完全寫在臉上,甚至她心裏在想什麼,隻要看她的眼睛和嘴就知道是在詛咒人還是在想陰謀。最重要影響他這樣想的人是他的媽媽,他不止一次聽媽媽說過,找老婆就要找簡單的女孩,容易伺候不說,也不用每天猜她心裏想什麼。

“這有人了!”杜雷鷗早看到佟清安四處追尋的眼睛,埋著頭邊吃邊用眼斜瞅著他,直看到他從那邊走過來,把早想好的一句話扔出來。

“這不是有四個坐位嘛!”佟清安把盤子放下,一屁股坐在杜雷鷗對麵。

杜雷鷗邊吃邊思索,“我要報複,我一定要報複!”筷子在盤子裏插來插去,沒夾到一根菜。最後一怔,杜雷鷗咬著嘴唇偷笑。

杜雷鷗看佟清安不注意把桌上的諾基亞手機推到了地上,佟清安彎腰揀的時候,杜雷鷗一邊心疼手機,一邊拿著醋壺在佟清安的麵裏倒了半壺醋,想到佟清安吃麵時酸的傻樣,杜雷鷗笑的快忍不住。

佟清安夾麵往嘴裏放的時候,看到杜雷鷗的表情了,他猶豫要不要吃這口麵。杜雷鷗越是假裝若無其事,臉上表情就越不自然,最後佟清安小心用筷子嚐了嚐麵發現是酸的,倒掉了,重新換了一碗繼續坐在杜雷鷗麵前吃。杜雷鷗看桌上的手機“哎,今天你白犧牲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