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少年春衫薄。春雨,江南。
現在正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群鶯亂飛的時候。一陣帶著桃花芳香的春風,正吹過大地,溫柔得仿佛象情人的呼吸。
綠水在春風中蕩起了一圈圈漣猗,一雙燕子剛剛從桃花林中飛出來,落在小橋的朱紅欄杆上,呢喃私語,也不知在說些甚麼。
西子湖畔,楊柳依依,不勝嬌羞。湖麵倒映著幾點星光,好似茫茫夜空中的幾盞長明燈,與湖中畫舫上的燈火相映成趣。亭台樓閣,水榭歌台,波光漣漣,翠柳映照,遊人翩翩。一個年輕男子負手立於湖邊,青衣長衫,明眸皓齒,飄逸寧人,一把紫玉寒簫橫於腰際。雖是一身樸素的裝扮,卻盡顯風華。也不知這一身行頭,已迷亂了多少懷春少女的芳心。暖風迎麵吹過來,吹起了他的薄綢青衫,他的眼神正看向湖對麵的一座酒樓,嘴角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正是全國最富盛名的國色天香樓……
杭州,國色天香樓。
“……如今若論江湖新起之秀,依我看,其中翹楚當屬‘溫玉公子’沈雲灝。且不說他年紀輕輕就能入選得百曉生的江湖青年才俊排名榜前五名,單論他的家世地位,文采武功,已是不凡。他出身顯貴,父親沈清遠是銘劍山莊莊主亦是權傾朝野的瑞王,母親蘇傾月是淩霄閣碧落劍的傳人,他的師父乃是‘劍神’,淩霄閣閣主蕭別離。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成長空間,家學淵源,他日定能成為一個笑傲江湖、叱吒風雲的武林豪傑!”
說話的乃是樓下大堂內的一名說書先生,30歲上下,此人手持一把玉折扇,青衣書生打扮,頭帶書生小帽,身型高挺筆直勻稱,相貌俊逸,唇上蓄著濃黑而文雅的小胡子。座下放著個破舊的書籃,幾卷舊書,一目了然,此外別無他物。這青衣男子不自主的向鄰座望去。目光鎖在了一個白衣少年身上,臉上不勾起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笑。
隻見那少年長衫似雪,烏黑的流雲發垂在雙肩,用白色發簪紮著,再一看這少年的臉龐,皮膚竟也白皙似雪,清秀的麵孔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出完美的側臉,一雙xiu長潔淨的雙手不時遮擋著陽光,一身的書生氣質。而那白衣少年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一般,麵色微紅,神情有些羞澀靦腆,掩飾性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此時,一個二十歲上下,穿淡紫紗裙的女子從樓上走下來,隻見那女子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都精致到絕處,仿若人間尤物,上天的寵兒,無一處不美,無一刻不美。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這一刻,酒樓裏所有的人都石化了,包括那個白衣少年,亦是愣住了。大約有那麼一刻鍾的時間,男的,全部都在想入非非,大流口水;女的,全部都在自慚形穢,大吐苦水;不難不女的,都在痛心疾首,大灑淚水。
隻見那女子妖媚的眼直直地盯著那青衣裝扮的說書先生不放,嬌笑著向他款款走去,這時,所有的人都回過神來了,一個個的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向青衣男子走去。女子走到桌前卻不坐下,反而轉到青衣男子的左手邊,身形輕輕一俯,整個人已經靠到了青衣男子的身上。這時,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片刻,便有無數道或嫉妒,或羨慕,或想殺人的目光齊齊向那青衣男子射去。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白衣少年,這少年打量他的目光卻是帶著一絲好奇和疑惑的。
在萬眾矚目的狀態下,反觀那青衣男子,卻是鎮定自若,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淺笑,隻是舉手投足間多了一分瀟灑大氣,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定然不凡。而那白衣少年眼觀他的舉止,心中作了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