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滿天星鬥,暖風從外麵吹來輕輕拂過臉頰,外麵停止了白日的喧囂一片安靜,隻有花木在星光和微風裏舒展著枝椏。
換了個睡姿翻了一□,朱槿就靠近了一片熟悉的熱源,那是許又言充滿力量和美感藏有一顆火熱心髒的胸膛。許又言睡的很深,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個伸手把她摟得更貼近懷裏。
起先朱槿也閉著眼睛習慣性的往裏靠了靠,然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睜開了眼睛。這些天她半夜醒來都會發現許又言躺在她的身邊,剛開始顧忌著她的傷口隻是牽著她的手睡,現在她傷口結疤好些了不僅牽著她的手還會把她摟進懷裏睡。
閉起的桃花眼這個時候斂去了白天所有的情緒,安然睡在她繡著白色小花的草青色枕頭上像個不設防備的大男孩,誰知道他已經獨自在風雨裏走過許多年。朱槿呆呆的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覆上他的臉,指尖沿著輪廓細細摸過一遍。
前世她抵抗的冷著臉閉上眼睛不看他,他站在窗前隱忍的痛苦的臉,和昨天清晨醒來她對著他微微一笑,他就用力把她摟緊整個人貼近懷裏的開心的帶著笑意的臉重合起來。她是不是可以這樣想,他其實是從前世喜歡到了現在。
那種從靈魂深處噴發而出遲來的的感動與深情突然延伸周身血脈傳到她的心髒,這一刻她終於理解什麼是喜歡。她想這喜歡已經在身體裏潛伏很久了吧,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量,讓她快要落淚。
不是前世對楚天行的那種喜歡,不,或許那都不叫喜歡。最初那是她渴望的光明的,正義的救贖,最後演變成了她和朱珠之間的戰爭。聽到楚天行和朱珠訂婚,她會難過會絕望,可這種難過和絕望完全是因為曾經信仰的東西破滅掉,而因為不是自己喜歡的男生要娶別的姑娘了。
從跟著朱珠的人那裏知道“強子”後,朱槿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人為許又言所用幫他做許多事情,而不是把他抓到與朱珠對質那樣大材小用。那一刻她就開始覺察到自己的不對勁,重生而來她本認為沒有比打擊朱珠更重要的事了,可是許又言告訴她他比這個重要很多。
許又言伸出手捉住朱槿放在他臉上的手,睜開那雙光華流轉的桃花眼,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牽出一點微微向上的弧度。隻是瞬間,這笑意就消失不見了,他看見朱槿悲傷的望著他,淚流滿麵。
“怎麼哭了?”許又言帶著本不應該屬於他卻又屬於的溫柔,輕柔的用拇指擦去她臉上的淚跡。
“是傷口疼還是做惡夢了?”許又言輕輕的拍著朱槿的背,像安慰一個孩子那樣問道。
“惡夢”,前世對她而言真像是一場惡夢,可如果再仔細的把這惡夢做一遍回想一遍,你會發現這裏麵藏著很多你當時忽略或者說看不見的深情美好。
朱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流淚了,喜歡夾雜著悲傷的情緒一起衝來太突然她招架不住。她已經想要停止哭泣了,可是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不斷流下來。
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隻要她有事有危險,許又言總會無所不能的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像是一直跟著她從未走開過一樣。她雖然感激卻始終覺得渾身沒有秘密被跟蹤一樣,懼怕著他,與他維持著冷淡的距離。
而且許又言的人看起來像個多情的貴族公子,做事的手段卻異常殘暴狠辣。周末有一次她和同學們一起去逛街,隻不過因為車子太多過馬路,有一個離她比較近的男生用手微微搭在她背後護著她一下,當時就被突然出現的許又言廢了胳膊。
那個男生的胳膊被擰的轉了半圈,去醫院治療之後還是畸形殘疾了。從那之後不論是班裏還是學校裏沒有那個男生再敢和她走得近,更別說約著一起出去了。她不是為自己憤怒抱不平,隻是覺得許又言這樣輕易的毀了一個年華正好的男孩子原本前途光明正常的一輩子,那個人何其無辜。
她跑過去質問他為什麼,事後許又言本來不覺得這是件事也不覺得需要解釋什麼,可朱槿問他還是說了。因為喜歡,所以不能容忍。那也是朱槿第一次從許又言口中明確的聽到“喜歡”兩個字。
可她一直沒有把這喜歡放在心上當回事,也沒有付出同等的喜歡,她隻是覺得許又言像個專橫霸道的君王按照自己的喜好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別人的人生。她想如果被她喜歡,她還不如去死。
朱槿的眼淚流的更急了,她反握著許又言的手感受著他的體溫他的存在。即使我那樣忽視你的喜歡,躲避你的喜歡,厭惡你的喜歡,可你還是穿越輪回生死跨過無涯的時間洪流喜歡我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