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拓拔玄還會出言質疑,卻不料他又緩緩開口:“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和王妃單獨待會―對了,怎麼不見陸子悠,把她給我叫來。”
眾人應生退了出去,耶雙兒的表情顯而易見的失落不已。
屋子裏一下回複了寧寂,拓拔玄抬步,來到棺槨之前,上好的木料,雕琢著精致的圖案,他蹙眉仔細審度著,一麵手上用力,轟隆的一聲響,棺材蓋竟然給他掀了開去。
一身王妃朝服的久久,身子直直的躺在裏麵,雙目閉合,麵如死灰沒有一絲絲活人的氣息。
心底驟然一涼,卻還是探出了手去,結果依舊是讓他失望不已,已經沒有一點鼻息,而且,皮膚上涼薄的一片。
難道,真的是死了?
腳步聲輕輕的響起,拓拔玄沒有回頭。
身後的人開了口:“姐姐她是死於雪崩,我們眼見著她去的,好多的血,止也止不住……”陸子悠哽噎難言。
“真的不是耶雙兒動的手腳?”
遲疑了一下,陸子悠才道:“大概和她沒關係吧,至少表麵看起來是這樣。”
話外的一層意思,不言而喻―沒有證據證明,亦沒有人親眼所見,憑什麼說是她存心陷害,可是,卻不可能不對她心生疑竇。
略點一點頭,拓拔玄回身:“那孩子可好。”
“應該,還好吧。”
什麼是應該還好?
“難道不是你在照顧他麼?”拓拔玄一臉訝異,本來剛剛沒見到陸子悠在守靈,還以為她在照顧孩子,憑著和久久兩個人的關係,孩子交給她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我隻是在孩子出生時見過一麵,之後,耶雙兒就把他抱走了。”
“你說什麼,她把孩子抱走了―你都沒有攔著麼?”拓拔玄的眼裏滿布血絲,看上去甚為駭人。
陸子悠心虛的垂了頭,卻沒有開口。
“我再問你,她把孩子抱走,你都在做什麼?”忍無可忍的語氣。
“姐姐她,她說,她說,隻有把孩子托付給耶雙兒,他才安全,她擔心我們都護不住孩子。”
陸子悠已經哽噎難言…
一顆心瞬間沉入無底的深淵,她竟然是為著這個原因,做出了這麼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
把親生骨肉托付給一個很有可能是謀害自己的致死的仇人,她當時是怎樣的一種痛側心扉,怎樣的無可奈何?
自己自詡為頂天立地,卻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的懦夫,當初的染兒如此,現在的小九亦是如此……
可是,桀驁不馴的小九畢竟不比隻知道一味委屈自己的染兒,她既然早就看清了耶雙兒的不懷好意,怎麼可能愚蠢到坐以待斃,畢竟她的背後,還有著一股不可小窺的勢力。
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指點著棺槨裏的人:“子悠,對我說實話,她真的已經不在了麼,這個人,真的是你的王妃姐姐麼?”
陸子悠吃了一驚:“王爺覺得,這難道也有假麼?”
“真的是她?”
“真的!”
“去取一盆水過來。”
拓拔玄的話讓陸子悠一時反應不過來:“王爺的意思……?”
“我讓你去取一盆水過來,親自去。”
不敢再出言質疑,陸子悠帶著一臉的茫然,急忙出去準備。
回來時,拓拔玄負手立於棺槨之前,發著呆。
小心翼翼的把一盆清水放下,抬眼望去,棺中的人,前襟的衣衫已經給扯開,不由得吃了一驚:“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