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人已經匆匆離去。
拓拔玄輕輕一笑。
輕輕撩開簾子,兩個宮女靜靜地守在一側,熙貴妃鎖著眉頭發著呆,見他進來,淡淡開口:“人是醒了一下,又昏睡過去了,禦醫們說性命倒是無憂的。”
“那就好,多謝母妃費心了。”
“你把人弄過來,我不費心又能這麼著,總不能再把她扔出去吧。”
景頤宮燒成一片廢墟,無處安置,拓拔玄便直接指揮人把辰妃送到了這裏,一來,因為近,二來,他也方便探望。
床上的女子,死死的合著二目,頭發焦糊成一團亂麻,可是一張臉卻依舊完好,令人窒息的美,讓人一望便難忘懷。
“也是奇怪,她的臉竟然安然無恙?”熙貴妃歎著氣:“剛剛功能給她擦藥,身上好幾處都血肉模糊的,甚是恐怖,怎麼就獨獨保住了這張臉。”
拓拔玄有些失神:“聽說,救她出來時,她的手是蒙在臉上的,人的本能嗎,也不奇怪。”
“已經燒成那個樣子,我不信還顧得了許多,這個女人,倒也很有些奇怪的地方,隻是不知道,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殉葬了。”熙貴妃歎著氣。
似乎是因為他們的交談,床上的人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空洞而絕望的眸光沒有焦距的望著屋頂。
“娘娘醒過來了?”
一絲錯異在辰妃的眼底浮現,視線轉移到拓拔玄的身上,定格住。
“已經沒事了,您隻要好好靜養,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拓拔玄道:“也不用擔心九兒姑娘了,那幾具屍體裏根本就沒有她,我想她大概是怕殉葬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逃了,宮裏宮外怎麼找都不見人。”
僵硬的一抹笑意在辰妃唇角浮現,嘶啞的嗓子卻發不出什麼連貫的聲音。
熙貴妃有些不忍看她的樣子,徑自起身,走了出去。
“你這也是因禍得福,我猜,至少現在不會有人提殉葬的事了。”拓拔玄別開視線:“這裏是我母妃的住處,你盡管好生養著,沒人會打擾到你。”
“辰妃”拚力的點一點頭。
她微涼的手在被子外麵,慘不忍睹的幾塊傷,雖然敷了藥,依舊刺目驚心。
拓拔玄試圖給她蓋上被子,她的眉頭就一陣抽搐,身子也瑟瑟的抖了一下。
“你為什麼要衝進去,明知道進去就難以出來了?”他的眼裏滿是隱忍的傷痛:“還以為你夠聰明,想那個不到就是個傻瓜。”
搖一搖頭,辰妃再度合上雙眼,虛弱的睡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熙貴妃從外麵進來,凝神注目,望著自己的兒子,似有所思。
“母妃,您要多費心了,她傷的重,需要好好調養。”
“我知道,而且下人很多,照顧她不是問題,現在,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該有所準備了,你父皇走得匆忙,沒有留下遺詔,勢必會很麻煩。”熙貴妃的表情嚴肅。
“這件事,看情勢吧,我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麵。”拓拔玄淡淡的道。
“我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可是,我更不想給什麼人踩到腳底下,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隻希望,安度餘生足矣,你是我的兒子,可是你確定你保護的了我麼,還有錦玉,他還那麼小?”熙貴妃的眼裏閃爍著一抹晶瑩。
拓拔玄怔了一怔:“這一點母妃盡可放寬心,兒子不會讓您失望。”
貴妃搖一搖頭:“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不想去做。”
床上的辰妃似乎動了一下,便又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