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這一說,逼得太子妃原本想把人帶回東宮延後懲處的話就說不出了,不得不當場處置宮女。
張倩硬咬著牙,凶狠的目光一掃喜兒,隨即換回溫婉的笑臉,恭敬答道:“這刁奴欺主,如果不是皇兄皇嫂明察,連臣妾都險些被她欺瞞了。依臣妾看,她這等惡行,便是將其杖責處死也不為過。”
皇太後淡淡地瞥了眼被嚇跪在地上的喜兒,又將目光掃向楚傾華,淡聲道:“寒王妃既然想為臨斌出頭一心為臨斌著想,這事你如何看?”
楚傾華替即墨臨斌出頭的意味太明顯,此時被皇太後直接點出來,她也不慌,反而坦然點頭,稱讚道:“太子妃公正嚴明,處罰得當,臣妾沒有異議。”
眼看著張倩因她這話鬆了口氣,正想開口要人時,她又微笑著將話攬了過來:“不過這賤婢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不看著她當眾受刑,實在難以平怒。因而臣妾建議將其帶回東宮,當眾處刑,一來可以替皇長孫樹威,二來也能震懾宮中其他下人,就是不知道這樣會不會令太子妃覺得為難呢?”
不急不躁,最後還是詢問的語氣,楚傾華表麵上看是給足了張倩麵子,但對於還想包庇喜兒的張倩來說,無疑是把她逼到了牆角。
她當然不是掛心喜兒的死活,但如果真的把人帶到東宮當眾處死,給即墨臨斌那畜生立威事小,麻煩的是宮裏的人都知道喜兒是奉她的命令行事,以後誰還敢替她辦那些齷齪的事?
張倩握緊拳頭,絞盡腦汁了都想不出應對的話,偏偏皇太後聽了還一臉認同地點頭:“寒王妃考慮得很周到,就這樣做吧!哀家倒要看看,以後還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欺我即墨家的人!”
一錘定音,可喜兒仍不死心,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請娘娘看在奴婢老子娘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不敬皇長孫了,求您饒了奴婢吧!”
都說有人聰明有人蠢,這話當真不假。
楚傾華剛還想著怎麼把火再往張倩引,這宮女就將話頭遞了過來。‘看在老子娘的份上饒了她’,那豈不是暗示了這宮女和太子妃關係匪淺?
不用楚傾華提醒,在場的人都回味過來,紛紛將目光轉向張倩。
一時間,張倩如坐針氈,那頭更有人輕笑出聲,陰陽怪氣,“我剛剛還在奇怪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敢掌摑皇長孫,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呢!太子妃,您可真會管教下人啊!”
突然插入的笑聲極為諷刺,竟敢直言嘲弄太子妃,楚傾華將目光轉向說話的人,是楚婷玉。
怪不得!要說眾皇子妃中有誰敢直接挑釁太子妃的,便隻有她那位有著楚家和安家撐腰的好妹妹了。她離開國都的這大半年,******和六皇子黨早已經鬧開了,楚婷玉又是極驕傲的一個人,逮著機會自然要好好諷刺一番。
張倩的臉再次扭曲起來,深吸了兩口氣終歸還是沒忍住,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後台,拍案而起,指著楚婷玉質問:“楚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可知汙蔑本宮,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楚婷玉也是當仁不讓,挑眉直言:“太子妃此言差矣,臣妾不過是陳述自己的想法,如何算得上以下犯上了?太子妃這麼急切地跳出來責罵,莫不是想要掩蓋什麼?”
說著,她還一邊歎息:“說來我這皇侄兒也是夠命苦的,從小沒了親娘,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還不得善待,你瞧那小身板哪像個五歲大的孩子,分明是長期被人忽視虐待,連我看著都心疼,也難怪太後娘娘會替皇長孫鳴不平了。”
表麵上看這話是在替皇長孫打抱不平,指責太子妃虐待繼子,可實際上卻再次把臨斌的身世爆出來,提醒大家皇長孫那不為認喜的命格。
這話夠毒,既傷了太子妃,也暗地提醒太後這皇長孫可不是那麼好親近的,一不小心可是會被克死的。
楚傾華眼眉一擰,本來還想看著他們兩家相爭,坐收漁翁之利,現在她又不樂意了!
不待張倩反駁,她又開口了:“六弟妹此言差矣,方才太後娘娘才誇耀太子妃教導有方,如今你這一說,莫不是你在質疑太後娘娘?”
陌生的稱呼讓楚婷玉愣了好一會,她沒有想到一向懦弱的嫡姐竟然敢出聲反駁她,而且話語犀利,直堵了她的話頭,但隨即她就怒意皺起,目光冒火,恨不得把楚傾華吃了。
但楚傾華才不怕她,趁著她停頓的間歇,便緩緩朝皇太後笑道:“稟太後娘娘,臣妾認為以太子妃的人品,她定會善待皇長孫的,但宮女一言實在引人誤會,楚妃會有此懷疑也不足為奇,所以這件事還需好好查清楚,以免委屈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