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倒是呢,真是抱歉了啊”,若菜夫人將自己散落的劉海撩至耳後,帶著歉意看向遊女。
“安心啦,沒事”,遊女湊到若菜夫人麵前,細長的食指挑起一片若才夫人剛剛切好的三文魚,送進嘴裏。
有些留戀地舔舔手指,遊女說,“看,待在這裏也不是一無是處吧?我可以比總大將更早吃到若菜大人的作品呢,這種待遇恐怕奴良組沒有任何一個妖怪能夠享受吧?!”
“是哦”,若菜大人又拿起另外一段已經去骨的鰻魚肉送到遊女的嘴邊,“請享用吧。”
“謝啦!”遊女張開嘴巴,笑嘻嘻地將鰻魚肉卷進的口中,一邊嚐著一邊給意見,“嗯啊,真不錯,不過還要加點鹽。”
若菜夫人自己也嚐了一口,“真的呢,鹽放少了,哎呀呀,忙過頭了。”
若菜夫人與遊女兩人相視一笑,忽然紙門被推開了,首無走進來訝異地說,“啊,你們還在忙嗎?差不多夠啦,大家都開始喝酒了呢!”
首無輕鬆地抱起廚房角落裏的一大壇酒,漂在空中的頭突然傳過來說,“你們休息休息也一起來慶功宴吧?有人已經開始跳舞啦!”
“跳舞的話,遊女一定要去才行”,若菜夫人洗洗手,也結束了料理的製作。
“知道了,一會就過去呢”,遊女雙手環胸,其實她可不太願意在一群妖怪麵前跳舞呢。
首無抱著酒走了,遊女在外麵等待若菜夫人整理儀容時,看見雪女跑過庭院。
遊女叫住雪女問,“你怎麼從慶功宴裏跑出來了?”
“少主不見了…隻是稍稍移開了視線…就不見了”,雪女比畫著手指,口齒不清地說。
遊女湊進一聞,從雪女口中透露的酒氣……她一定是高興之餘喝了很多酒,怪不得小臉紅撲撲地有些異常。
“我好啦,遊女,我們走吧”,若菜夫人打開紙門走了出來,看到雪女倒在遊女的膝蓋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麻煩若菜大人將雪女扶到大廳吧”,遊女將雪女托付給若菜夫人,“好像是少主不見了,真是的,我去找他吧。”
“嗯,好的,記得將他帶過來哦”,若菜夫人伸手接過雪女。
幸好雪女還有一點知覺,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喚了一聲若菜夫人的名字。
“慶功宴上缺了主角可不行呢,陸生交給你嘍,遊女。”
若菜夫人笑了,仿佛是洞察了一切的笑容,讓遊女的心怦怦跳了起來。知道了嗎?若菜夫人是知道了嗎?她對於少主的感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隱藏得很好。就連一直跟她交好的首無也不知道,她喜歡上了少主。
甚至都沒有人察覺到,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毛倡妓(遊女),而是某一天莫名其妙地醒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摸樣——與穿越前的她不同的長相,不同的身材,奴良妖怪組的一員。
別想了,若菜夫人不是那個意思吧……遊女邁開步子,小跑起來。
這麼重要的慶功宴,少主會跑去哪裏呢?遊女首先去了陸生的房間,意料之中的空無一人,接著她去了庭院。
無論注視多久,庭院中央的櫻花樹,總是那麼的美。櫻花的花瓣飛舞在天空中,擁有如同薄紗一般的輕柔觸感,帶著一絲春天的氣息。
而那個坐在櫻花樹上的身影——遊女喊道,“少主!”
那個身影聽到她的聲音,從樹上輕輕一躍,落在了她的麵前。
櫻花美麗的色澤仿佛懸停在半空,清風拂麵,站在遊女麵前的和服少年如此俊美。如同夢境般,時間好像滯停了,幾乎讓她忘記了呼吸。
“你找到我了呢。”
低語聲,如同櫻花花瓣的甜美的味道,點點沁入遊女的鼻尖、心底。
遊女抬頭看著比她高的奴良陸生,一襲素色的和服卻絲毫遮不住身上流露出的冷凝氣息。全然沒有原本白天的奴良陸生的稚氣,而是一副沉穩的表情。他那雙灼灼閃爍血色的瞳孔中正倒影著遊女的身影。
他黑白相間的發,在風的吹拂下晃動,好似與遊女的長發在追逐著,卻沒有相觸。
遊女剛剛正打算開口,遠處就傳來妖怪們的吵鬧聲,“啊,少主在那裏~”“找到嘍找到嘍~”“少主~少主~”
“看來真的躲不開呢~”,奴良陸生變了,瞬間變成了短發、褐發的少年,他提了提快掉下來的眼鏡,對遊女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們一起回到慶功宴上。”
“遵旨”,遊女低下頭來,等到她再次抬起頭之際,奴良陸生已經被小妖怪們簇擁著前進,與他拉開了遙遠的距離。
“如此這樣便好”,遊女的聲音很輕很輕,立刻消散在風中,再也不可聞。
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