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講,不知者無罪,這話真的是一點錯都沒有。
亂世之中,懂得越多,反而越不容易生存下去。
亭霖站在阿七身後,望了一眼紫傲泫,左手劃過脖子,做了一個殺的動作,紫傲泫微微點頭,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女子留著是個禍害,還是除去吧!
亭霖正要抽出腰間的佩刀,梅花林的另一邊,卻隱隱傳來馬蹄聲聲,聲音雖小,但亭霖習武多年,聽力異於常人,所以還是聽得真真切切,就連那騎馬之人的談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紫傲泫也留意到了,眯著眼仔細去聽,亭霖趕忙回稟到:“王,是盧大人和寧大人!”
盧大人自然就是太傅盧遠道,而這寧大人,則是禦史大夫寧索南。
紫傲泫的眉頭微微一蹙,這兩個人怎麼勾搭到一處去了?
看了一眼亭霖,紫傲泫厲聲問道:“他們兩人都聊了些什麼?”
“嗯……也沒什麼……”亭霖側耳聽了一會,回稟到:“盧大人和寧大人聊的是家中瑣事,並沒什麼不妥。”
“沒什麼不妥?兩位朝中要官深夜不寐,相約夜遊,竟然沒什麼不妥?亭霖,我怎麼覺得,你都比不上這十四歲的小丫頭?”紫傲泫冷冷一笑,指了指地上的阿七,臊的亭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聲聲馬蹄,也近在耳畔了。
而那兩位大人騎著馬,馬後隻跟了兩名侍衛,馬兒慢慢在梅花林裏踱著,時不時傳來陣陣爽朗笑聲,兩人相聊甚歡。聊著聊著,突然看到前麵有幾個人影。逆著月光,看不清楚臉,隻有模模糊糊的輪廓。那寧大人身後的侍衛向前道:“大人,要不我前去看看?”
“不用。”寧大人擺擺手,爽朗一笑:“古人秉燭夜遊,卻難得知己,今日相遇於此,也是緣分,且前去看看,是何人有此雅致。”
盧大人也連連讚同,騎了馬走近,卻看見那人一身紫衣翩然,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正是嵐柬王紫傲泫。
盧大人一驚,趕忙要下馬行禮,手心裏出了一層細汗,一個不小心,從馬上滾了下來。紫傲泫見了,不屑地冷哼一聲,盧大人也裝作沒有聽到,隻是低著頭行禮:“微臣參見嵐柬王!不知嵐柬王在此,多有冒犯,請嵐柬王恕罪!”
行完了禮,頭也不敢抬,瘦弱的身子顫巍巍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相比之下,寧索南就從容淡然了許多,行過禮後,在一旁看了一眼盧遠道的狼狽樣子,也不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盧遠道已經五十多歲,早已經是知命之年,卻為何活得如同驚弓之鳥,見了皇子竟嚇成這樣?
紫傲泫在戰場上曆練多年,出生入死,本來內心裏就瞧不起文臣,如今見了盧遠道出醜,心裏又更加增添了一份厭惡。
他側過頭,不去看地上的盧遠道,隻悠悠然說一句:“夜這麼深了,寧大人不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麼?”
寧索南回道:“臣今夜難眠,約了盧大人來此處賞月,盧大人教子有方,臣也討教一二,唉,家中小女性格嬌蠻,臣實在是管教不下,唉,管教不下。”
紫傲泫聽他這麼一說,心裏也明白一二,雖然這盧大人膽小如鼠,可是他的兒子盧逸風與他截然不同,年紀輕輕已經是鎮守邊疆的鎮西將軍,驍勇善戰,也算是紫傲泫心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可稱得上是大將的人才,而寧大人家的女兒寧莞莞,也算得上永寧城裏數一數二的美女,芳容麗質,嬌豔動人,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年明月樓上彈奏了一曲《錦瑟》,不知讓城中多少青年才俊為之傾倒,寧府的門檻都快被求親的人群踩破了,可要這禦史大夫家的小姐豈是人人都能配得上?寧索南深夜約盧遠道,說是飲酒賞月,實則恐怕還是為著寧莞莞的婚事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