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笙被關在水牢裏,見不到日光,不知道時間,所以並不清楚自己到底被關了多久,隻不過自己自從被關進來之後便滴水不進,如今雖體弱無力,氣息奄奄,但還不致死,想來也沒超過一個星期。
隻是水中那些吸血蟲,沒日沒夜地吸食著自己的鮮血,吸飽了血,就在自己的腿上爬來爬去,不停蠕動著,爬累了,又繼續去吸血,落笙覺得過不了多久,自己的血便會被吸幹,在這水牢裏,無聲無息地死去。
若是直接一刀砍死她多好,總好過現在這樣,感覺到生命在慢慢地流逝,卻什麼也做不了。
況且,那些蟲子爬呀爬,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她雖然整個人現在已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虛弱地頭都快抬不起來,可意識卻是十分清明,那些蟲子每蠕動一分,她的心就揪緊一分,時間似乎過得尤其慢,爹爹曾教過她一個成語,叫度日如年,她現在算是真的明白了。
這水牢中的黑水也不是一般的汙水,不知加了什麼東西在裏麵,傷口一遇到水就灼傷得厲害,她腿上被那些小蟲咬破的地方,像被腐蝕了一般疼痛,疼到最後,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小腿的存在,早已經麻木了。
她很想睡,很想睡,卻也知道如果睡著就再也不會醒來,她要為爹爹報仇,她還想再見一見星河,阿赫,藍雨芊,莫仇,他們會不會很擔心自己?還有那個黑衣男子,她說了要還他的恩,她便一定要做到。
所以,一定要撐下去啊……落笙心裏不斷對自己講,同時一遍遍回憶著與阿赫,莫仇,星河他們相處的時光,從中汲取著活下去的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牢的門被打開,落笙連抬頭去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卻感覺到有人打開了自己的牢籠,拿著一盞燈在自己麵前晃了晃,她努力睜開眼,隻看到幾個恍恍惚惚的人影,聽到他們大聲地講話,像是王府中的侍衛。
“過來過來,這裏有一個沒死的!”
那聲音傳入她的耳朵也變得縹緲如天外之音,感覺到有人在動手解開捆住自己的繩索,下一秒鍾,落笙終於捱不住,暈死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是在冰冷的地麵上,一盆冰水潑下,刺激得她縮在地上渾身顫抖,有人狠狠在她身上踢了一腳,像對待牲畜那樣,讓她起來。
落笙掙紮著爬起,衣服頭發早已濕透,有人扔了一件綠色的衣服給她,衣服上印著一個碩大的“囚”字,讓她換上。
落笙雖不明情況,但還是接過了衣服,看清眼前的是一名男性侍衛,可這地方空空蕩蕩,沒有一絲遮擋,對上那人不懷好意的笑容,知道他是有意如此,隻能屈辱地轉過身去,把衣服換上。
那人見她換好了衣服,便把她從地上拎起來,塞進一輛囚車裏,落笙隻覺得昏昏沉沉,剛剛瞧了一眼自己的腿,果真是在水牢裏泡久了,被咬出密密麻麻的血洞,加上黑水一泡,傷口都在腐爛,流著膿水。
在囚車中閉眼休息了一會,感覺精力稍稍恢複了一些,活動了一下身子,又在囚衣上撕了幾塊布料下來,簡單包紮了一下腿上的傷口,沒有藥品,沒有食物,也不知這囚車會帶自己去哪裏,但心裏早有了不詳的預感。
過了很久,囚車停了下來,落笙被人從車上趕下來,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原,風吹草低,泛起陣陣碧浪,茫茫一片,似要蔓延至天際,幾株低矮的樹木交錯其間,她心裏的不安感覺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