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北大學新校區。
臨近考試周,超市依舊是熱鬧的發訊器。同學們會買上一兩天甚至一周的零食宅在寢室。
出門左轉,經過兩條走廊和一扇拉門,就是少有人光顧的醫務室。
按照醫生的囑咐,夏羽鈞先去量體溫,五分鍾後拿給她。
觀察室內,隻有夏羽鈞和淩薇兩個人。
這裏的座位和醫院大廳的連排長椅是同款,兩張病床靠近窗戶,旁邊就是處置室。
淩薇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詢問他現在的感覺。
裹上厚外套的夏羽鈞生無可戀:“我感覺又冷又熱。冷的時候感覺下丘腦和小腦被拽下來,冰塊取代了它們的位置。然後在它的操控下整個人跳進12月的鬆花江裏;”
淩薇查了查鬆花江畔某座城市的氣溫——小雪轉中雪,零下12至零下26℃。
他繼續說:“跳進去後我被衝到長白山天池,用地下三千米的夾心岩水潤喉,剛喝完就被噴薄而出的岩漿包裹,溫暖得仿佛見到了我爸媽;
剛暖和不久,熔焰又把我拋進了寒冷的江水中……”
淩薇把手放在他的額頭前,心裏在祈禱著什麼。
聽著夏羽鈞剛才的形容,淩薇非常擔心他的大腦是不是燒壞了。
“學弟,你別再說了,嗓子比中午更啞了。”
五分鍾一到,淩薇幫夏羽鈞把溫度計交給校醫。
“三十八度八,帶你男朋友去打針吧。”
淩薇對於他人的誤會習以為常,解釋一句後就陪夏羽鈞去最近的社區醫院。
和她想象的不同,夏羽鈞非常聽勸地跟著她打針。
……
下午五點,醫院內打針的人不多。他們在穿過彌散著消毒水氣味的區域後,就在護士的指引下登記和回答醫生的問題。
距離上次量體溫過去了近半個小時,因此夏羽鈞又測了一回。
護士看了結果後說:“三十八度七。上午就感覺發燒,怎麼現在才來?”
夏羽鈞囁嚅著說,馬上考試周了,這星期老師劃重點。他全勤一學期不想被扣平時分。
淩薇忍不住嬌嗔道:“傻弟弟,命重要還是學習重要啊?”
姐弟?看著不太像啊。
護士微笑著看向這對“姐弟”,示意夏羽鈞跟著她去紮針。
與此同時,淩薇幫他占了一個床位。
他感激地看著淩薇:“姐姐,真是辛苦你了……”
淩薇站在床邊:“別說了,躺好。”
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掛好吊瓶躺床上眯一會兒,多少會好受些。
夏羽鈞往裏側躺,盡可能多地給淩薇留出寬裕的空間坐下。
坐下後,淩薇本想把夏羽鈞的睡顏照下來。但沒想到的是,閉上雙眼的夏羽鈞有淚痕劃過英俊陽光的麵龐。
淩薇搖搖頭——還真是被黎爺爺說中了,學弟真是個矛盾體。堅強的時候,一打二挨了啤酒瓶子都不退,昨晚更是瘋跑半個校園讓她放棄追擊;軟弱的時候,發燒打個針都會哭。
夏羽鈞閉著眼睛虛弱地說:“姐姐,謝謝你陪我來醫院。其實我不該麻煩你的。”
淩薇有些不爽,你小子還拿我當外人?
夏羽鈞內疚地說:“如果當時我直說,不放你鴿子。你也不會追那麼久,我也不會發燒……”
聽到他道歉好幾次,淩薇早就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