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片刻過後,皇上忽而自笑,說:“你那麼不怕死,可是南宮慕雪卻為了你而背負殺人之責,落了個秋後問斬。她如此在意你,如果你一死,就不擔心她為你做了傻事?”
王以奇聽得皇上此話,驚愕地不能言語:她已為他成了殺人犯,她還會為他而……是他又衝動了,他忘了慕雪已為他走到了這般田地,他忘了,他日思夜想,要與她並肩看日落日出,要陪她走得更遠……可現實殘酷地,讓他又能怎樣?
他不想死,他答應過慕雪要堅持下去的……
但是,如若為了活命而向皇帝乞討,他還沒這個勇氣!
見王以奇痛思,皇上自認為,他十分同情這一介“平民”。近前,說:“南宮大人家的千金,朕與她見過幾麵,她是一個,人人見到,人人都會喜歡的女孩。她自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身嬌肉貴,哪能在牢中受這等清罪?聽南宮大人說,她因為牢中陰濕,寒氣入體,病得不輕……”
“她生病了!”王以奇驚問到,剛才還自想為何不見她,原是她生了病。想必,她千金大小姐一名,無法忍受病痛折磨,這時一定很難過吧?王以奇將自心揉在了一塊,深深譴責,痛得無法言說。
“慕雪目前還是死刑犯,不能出獄治病,也是為了當年功不可沒的南宮大人,朕不能眼見他夫妻二人為慕雪而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朕決定將此案盡快了結,以便慕雪可得到很好的治療,不至於惡化了病情。”
話到此,以奇突然向皇上下跪深拜,言到:“草民先謝過皇上大恩。隻求皇上快快殺了王以奇結案,不要讓南宮小姐再受牢獄之苦了!”
“是呀,朕是要結案了。不過,朕也沒說過,結案就一定要殺了你呀。”
王以奇瞠目,驚視中……
原是,承風已回。皇上親見了那三名知情者,林業當年的所做所為,被再度證實。也是經南宮洛求情,南宮洛為社稷江山為立下不朽功勳,皇上自當要給南宮大人幾分薄麵。同樣,也為牢中病情堪憂的慕雪考量,皇上決定對王以奇不再追究……
但皇上有一個條件,已告知了南宮洛,希望南宮洛能辦到……
王以奇謝過皇上的不殺之恩,喜不自禁。皇上卻一掃方才輕鬆之色,對王以奇說到:“今日朕是放了你,但你殺了林業,是與朕挑戰無異。你最好遠遠地離開京城,否則,也許哪天朕不開心,又想到了你這殺人犯,拿你來開刀。”皇上並不是在說笑,這點王以奇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王以奇這時無語。皇上再問一句:“怎麼了,還想跟朕討價還價?”
“讓我走?”若叫他離開京城,他還有機會見到南宮小姐一麵,還有機會完成他的願望嗎?他好不容易重生,沒負了南宮小姐一番苦心,他還沒有報答她!
就此便要與慕雪永別嗎?他舍不得!
皇上深吸一口氣,再將其重重呼出:這個王以奇,他若不應,就休怪朕手下無情了!
以奇心中已是支離破碎,沉沉地作痛著。而他麵對皇上,他根本無計可施!
以奇細細將麵前的天子打量:他眼中的殺氣已漸漸彌漫開來……
王以奇隻有兩條路可走,其一,當場應了皇上所言,和慕雪的世界再無相關;二是,立刻駁了他,因觸怒龍顏而再把自己送上絕路……
以奇明白了,皇上言語中,無不透著一種訊息:皇上對慕雪可能極有好感,甚至於,皇上也如他這般……
想到這兒,以奇心上不甚苦楚,忽而失笑,搖了搖頭。自言什麼。
皇上見他這般無禮,眉頭皺得緊了:“你在笑什麼,當心朕取你小命”
王以奇直麵皇帝,毫無懼色,冷言:“皇上想要我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草民一個,無所謂。”
皇上瞪眼,掃視而過,“你答不答應,離開京城——你,隻有這一個選擇。”
皇上每字每句無不帶著死亡的味道,以奇深深感受到了。他並不怕死,而是他尚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想把命在這兒白白送去!正如他說過,隻有活著,他才可能完成那個心願……王以奇自己冷冷一笑,回到“好,我走便是!”
話語落地,以奇朝皇上丟去一道森然怨憤的目光之後,離去。
皇上以他的威嚴,嚇退了王以奇,他卻並沒有任何快感,反倒覺得自己很失敗,失敗地隻能用他天子的生殺大權來撼動一個小小平民。他的確是失敗的,不然,也不會因自身的劣根而逼著王以奇離開。是他用他皇帝之權行個人之便……王以奇想得沒錯,皇上對慕雪早就有些心思,王以奇此事一出,皇上對慕雪的好感卻隻增不減。原因是,任他後宮佳麗三千,也無一人如慕雪這樣,為了一份情而不惜去死……他忌妒,他所企盼的那種情感,他所無緣得到的那種情感,王以奇憑什麼配得到?就算慕雪和他並無緣分,但是,在慕雪身邊的男人,也絕不可以是王以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