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忽然站起,蘭蘭緊忙扶上,卻大意地將藥灑了一地。慕雪自笑,說:“灑了更好。”
蘭蘭說,小姐身子要緊,藥必須得服下,她再去重新煎過……
“不用了。”
見以奇一麵她勢在必行,可惜眾目睽睽之下不能親為,便也隻好借蘭蘭,去為她傳話了。“我有一件事,須麻煩你。”
看小姐麵色竟是煞有介事的認真,下人一名的蘭蘭當時一愣,問到:“什麼事?”
“王以奇他在等我……”
慕雪話還未盡,蘭蘭反問到:“王公子不是離開京城了嗎?我們都親眼看他走的,你怎麼知道他在等你?”
“不,他還沒走。我就知道他會在我們相識的小河邊等我……你馬上去那兒,告訴王以奇,我此時還不能去看他,叫他不要著急,我們總會有相見的那一天。你要告訴他我已康複,免得他擔心。”慕雪緊緊擁住蘭蘭的雙臂,鄭重其事。
蘭蘭卻愁得搖頭,低聲說:“可是連皇上都下令讓王公子走,你們沒有今後的。小姐,你就忘了他吧……”
不論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能阻擋他們,皇上也不行!這是他們心中最誠的信念,他的生成源於何時、何地都無關緊要,隻是堅信便已足夠……
“你不用操心這些,快去為我帶話呀?”慕雪見蘭蘭半晌沒動作,咬緊了牙,正要拖著病體,衝向門外,蘭蘭一把便扯過瘦弱的她。
蘭蘭那繃得甚緊的愁色忽而散開,臉上笑容可掬。“小姐,和你說著玩呢。”
知原是拿她開涮,慕雪也將怫色搬至臉上,警示了一番。
已不是那輪暖和的春日了。
夏日剛至,河邊的風如陣陣熱潮撲灑在他的臉上,那濃濃的意味跟他等她的焦灼很像。一日來,他便隻在這兒徘徊,未曾離開一步。
他沒有時間去跟她說一句話,當時有南宮洛在場,南宮夫人在場,一眾下人在場,使得他與她的離別那麼倉促,就連給她的眼神都太過急切,不知她是否能懂?如她不懂,錯以為他已離去,想必,她會難過吧?如她已了解他的等待,而整整一天都未過來見他,必是因她還病得不輕,或家中種種阻撓纏身,這時她也一定很無奈很痛苦吧?
他想到許多,他甚至想過,他認識了她,所給予她的到底是什麼?他隻知道,自從認識了他,她的生活變得複雜,她為他煩惱過,擔憂過,更曾作為殺人犯被拘役過……她又生了病,還不知,她痊愈了沒有……
眼下,他們連相見都困難重重,他所帶給她的,會是一種令她窒息的壓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