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刻,蘭蘭從房門外闖進來,拉開尚在失神中的小姐,慕雪的目光在呆滯中,隻任蘭蘭牽扯,隨她而去。慕雪隨蘭蘭已進了後花園,一座矮矮的假山下。
她這時才醒緩過來,父親怒罵,並威脅說要殺她之類的話,她也是剛剛想起。隻是這會兒,眼中不再有淚滴了。
蘭蘭說,她剛見過王公子,他傷得不輕,這時孱弱地好可憐,蘭蘭把他安排到一家醫館,大夫正在為他治療……
“他?”慕雪口中念到,他受傷了,他被父親打傷了,他還背著父親一路回來,一直送回南宮府……她現在也才想起。
“他不要緊吧?傷得重嗎?”慕雪連問到。蘭蘭回說不要緊,休息一陣就沒事了。
她說過,要去找他,知他此時無助,她更要去見他一麵了,也許她的這一麵,對以奇的傷勢來說,就是最好的一貼靈藥。
她這麼想定,正要走出後花園,母親竟毫無聲息地,在她前麵出現了。李氏差蘭蘭下去後,娘倆先是抱頭痛哭了一場,李氏唏噓道:“可憐的孩子……”
“娘,你要幫我,我怎麼辦呀?”慕雪盼切地看著母親,但她看到的隻有失望。
李氏長籲一聲,說:“慕雪,這叫娘又如何是好呢……既然你們並無緣分,你們就散了吧……”
“娘前言不搭後語,你不是說過,他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嗎?這會兒卻說我們並無緣分?你已和爹聯成一線,要生生拆開我們嗎?”
李氏眼中也盡是無奈,歎了聲道:“你放棄吧,沒見你爹的樣子多嚇人嗎?我跟了他多年,可以負責任地說,他並不是在嚇唬你,如果你真和王以奇在了一起,他不止要殺王以奇,隻怕是你,他也饒不過。孩子,好好想想,你真要為了王以奇一個外人,不顧自己,也不顧這個家了嗎?”
這是她的家,她的父母,她都舍不得,可王以奇是她注定的那人,叫她放棄,她同樣做不到呀!她失色中,搖了搖頭,說:“你要我和他分開,連娘也讓我和他分開?”,娘親、父親尚且如此,他們的情,還有誰會來祝福?
“你要為了這個家想想,隻要你和王以奇在一塊了,你就是拋棄了這個家,拋棄了你的父母。你忍心嗎?”
“可是,你們拆散我們,又何忍?”慕雪的拳頭在胸前緊握,她要這樣,忍下她的痛楚。
李氏背開女兒,知她心裏難過,母親也實是不忍,隻恨不能代她承受。但是話還必須說下去,畢竟與王以奇分開,是慕雪必走的那條道。
“慕雪,你還堅信王以奇是你千裏姻緣一線牽的男孩嗎?”
慕雪重重地點頭,說她當然信。
“好,即是上天注定的緣,必不會讓塵世的阻隔,切斷了紅線。如果你深信,娘向你保證,隻要你能證明王以奇是你的緣,娘就是拚死也要說服你爹,同意了你們。”
慕雪如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線光亮,眼中閃動著感激,忙問:“要怎麼證明?”
李氏說:“讓王以奇走,遠遠地走,從今往後,不許他來找你,也不許你去找他,如果這樣你們還能遇到,那麼你們便是上天注定,爹娘即使心中不願意,也會準了你們。”
此言一出,慕雪隻覺再可笑不過,重複她的話,說到:“不準他來找我,也不準我去找他,讓他走得遠遠的……娘,你還不如爹殺了他,再殺了我來得幹脆!”
李氏之所以這麼說,實是她的緩兵之計,給慕雪一些希望,緩解當下她與南宮洛的矛盾……同時,這樣一來,他們一見的機會實在微乎其微,甚至,等於零……她便是成功厄製了他們……
“隻要你們遇到,我就說服你爹成全你,怎麼樣?”
慕雪隻想好好大笑一場,那些流幹了眼淚也訴之不盡的苦,用笑該能釋放了吧!
“這種條件下,我們還有可能見上一麵嗎?娘,你遠比爹還狠,你好狠心!”
李氏的苦心,向她解釋也全無作用,和南宮洛一樣,她知道一件事,他們所抗拒不了的事……
李氏說:“他家在餘杭,而你在京城,這樣都能遇上。如果再次分開後無法見到,說明你們根本沒有緣。眼下的都是假像。反之,如若你們還能相見,足可證明,你們是人力不所能分散的,上天安排的,那才是你真正的緣分。”
母親的話中似有幾分道理——可她卻不敢一駁,她隱隱地怕,怕他萬一不是……
慕雪無意間從母親的眼神中看到異樣:母親似乎心中有愧,她在想著什麼……慕雪終於明白了,母親並不是給她機會,而是母親要阻斷他們,母親的話全都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