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2 / 3)

甄象一邊大笑一邊咯血。

那聲音還如先前一樣,傳入彪騎陣中,擾得人獸一陣紛亂。

整整三個月,三個月來,甄象這個名字,就是他們的噩夢,哪怕是靈智未開的彪獸,聽到這個聲音,也無法保持陣形。

彪騎戰陣從中分開,一騎獨來。

彪獸上坐著的人穿著魔族貴族常見的黑色繡金大氅,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隻在風偶爾刮開衣襟時,能看到大氅裏麵的甲胄。

那騎士策彪到了甄象近前,低頭靜靜地俯看著他,半晌不語。

“看你額娘啊看。”甄象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卻因為乏力,反落在自己臉頰上,他騰出隻有三根手指的手,抹了抹,然後又哈哈大笑。

騎士跳下彪獸的背,優雅地落在血泥地上,然後他蹲下身子,看著甄象,全不顧身上幹淨整潔的大氅下擺已經完全浸入血潭。

甄象努力地想支起腦袋來看看這位魔軍統帥的樣子,可惜對方的位置選得太好了,他什麼也看不到,最後隻有把手裏的斷劍插進土裏,費勁一挑,大團血泥濺在對方的黑色大氅上。

然後他又開心地笑起來。

那騎士渾然不覺,似乎還笑了笑。

“額娘?”他似乎在回憶什麼,然後語氣有些愉快起來,“聽我那位曾跨越無數界的叔祖父說,額娘似乎是凡人界的話,意思是母親?”

“操!”甄象簡單明了地表達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看。”騎士更愉快了,就像和小朋友打賭贏了玩具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是這一界的人,早就知道。”

“那又如何。”甄象翻著白眼道:“老子也知道你們知道。”

“對對對。”騎士拍著手幾乎跳起來,“老子也是凡人界的話。”

“白癡!”甄象又朝外吐了口唾沫,這次他學乖了,沒朝天上吐,而是偏了偏腦袋。

“喂。”那騎士又在原來的位置蹲下,用手拍了拍甄象的斷腿,“我們商量個事唄。”

語氣就像跟甄象是認識了好多年的老朋友。

甄象心裏打了個突,他感覺到這家夥似乎神經不正常。老實講他不怕碰上魔,哪怕是騎士這樣的大天魔,這一路走來,什麼魔啊妖啊鬼啊靈啊他見過不少,早就免疫了,但要碰上個變態……

哪怕這個變態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他也怵得慌。

“聽我說啊。”騎士完全沒顧及甄象此刻的感受,自顧自地,用一種讓人渾身雞皮疙瘩的溫柔腔調道:“我呢,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回答得痛快,那呆會兒我就給你個痛快。”

“白癡你怎麼不說放了我。”甄象罵道。

“我又不傻,連我叔祖父都忌憚的凡人,我要放了你我得被我皇阿瑪給剁了喂狗。”

“皇你妹的阿瑪啊!”甄象心道你個二貨,你們家又不姓愛新覺羅你皇阿瑪個屁。

“喏,你考慮考慮,雖然你最後還是得形神俱滅,但起碼這會兒不用受苦,是吧。”完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用戰靴靴尖踢了踢甄象斷腿處。

“幹!”甄象痛得三魂出竅,嘶吼道:“問問問,你媽的快問。”

“這就對了嘛。”那騎士嬉笑道:“那麼,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

聽到這話,甄象心裏油然而生四個字:從來處來,轉念一想這不行,這家夥是變態呢。

“你不是知道嗎,我是凡人界來的。”

“你不老實哦。”騎士站起來,也沒見有什麼別的動作,手上赫然多了一柄雪白的長劍,然後他揮動那柄劍,斬在甄象已經斷了的腿上,利索地切掉一段骨肉。

“嗯!”甄象緊咬著牙關沒有叫出聲來,卻痛得臉色蒼白。

“對不起對不起。”騎士一翻手腕,手裏的劍就消失無蹤,然後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般,擺著手可憐兮兮地道:“可能是我沒問清楚,其實我想問的是,你是怎麼從凡人界來的,又該怎麼回去。”

盡管痛得死去活來,聽到這話,甄象的腦子立馬就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