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柳如雲開始明明很討厭呂俊後來卻慢慢接受他了……”敏兒皺眉。
“傻瓜,呂俊的眼睛裏有她愛人的眼角膜,每天凝視著她。”範雷開始明白可兒所說的,柳如雲與呂俊四目相交,深情無限的含義了。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懷疑的真情。它堅不可摧,跨越了生死。
“呂俊既然有任海發的重托,要照顧柳如雲,他為什麼還和姐姐……”
“他已經整整找了兩年了,一無所獲,他可能以為這個世界或許已經掩埋了這個人。所以他放棄尋找,決定自己親手幫柳如雲完成夢想。此時他遇到了你姐姐——他深愛的女人,他以為人生自此可以重新來過。所以他很多次的猶豫後,還是和可兒走到了一起。他有過退縮,他故意讓人以為他失去記憶,如果你姐姐不追根刨底,不千方百計幫他恢複,也許人生就在他的假裝中走向終老。他完成任海發的遺願後再回到日本或其他任何一個角落,那麼你姐姐的人生完全可以繼續。可是你姐姐是個那麼執著的人。他不忍心,所以棄甲投降了。”範雷覺得自己對呂俊的偏見太深了,這才開始深刻解讀他。
“可是萬萬想不到的事,自從得知男友死訊就藏匿起來的柳如雲,經過兩年的自我療傷後,有一天居然發現有人企圖攔截她的心願,收購她一心向往的雜誌社。於是她忘卻傷痛,出來阻止。開始呂俊也不以為然,以為是普通的想搶生意做,可是等他發現對方居然就是他苦苦追尋兩年的柳如雲時,他知道跟姐姐的一切都結束了。他得回到他的契約宿命中去。也許他當年簽約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如今種種的苦難。當時,他隻想如果沒有了眼睛,他就永遠看不到可兒姐了。他一定要一雙明亮的眼睛來承載心愛的人一生的美麗……”敏兒說完最後一句,如釋重負。
“如果你是可兒,怎麼做?”範雷回頭問。
“我……普通一個橫刀奪愛的人,我可以爭可以奪哪怕死皮賴臉搶回來。可是柳如雲這個女人,不是普通人,她的男朋友給了呂俊光明的一生。如果沒有這雙眼,呂俊也許永遠無法回到現實中來,永別和擦肩哪一個更殘酷?一段感情和一雙,哪一個更寶貴?姐姐一定覺得,感情可以再來,可以培養,而眼睛隻有一雙。把心愛的人親手奉送,還要心存感激,不能有絲毫怨恨。如果我是姐姐,我也一定找個沒人的角落,如受傷的鳥,用嘴巴舔自己那流血的傷口。我的出現,對呂俊是一種更深的折磨。我的傷會成為呂俊更痛的傷。可是彼此都無力慰藉。”敏兒含著眼淚說。
“敏兒,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我如此感謝我有一個這麼平庸這麼簡單的人生,我更加感謝我的妻子也如我一般的簡單平庸。那些傳奇,那些轟轟烈烈原來都是用傷口用眼淚用血痕交換來的。”
“是啊,平庸是福。”敏兒點頭讚同。
“可是……我們似乎還是該做點什麼?”範雷側頭看看敏兒,“我們不能看著兩個悲劇活生生地誕生啊!柳如雲和呂俊那不是愛,那是責任,是寄托。呂俊他不能反抗,因為任海發有恩於他。柳如雲不能反抗,因為愛人的眼睛盯著她。可兒不能反抗,因為不能陷心愛者於不仁不義。可是敏兒啊,這都是別人的故事,關我們什麼事啊?我們為什麼不能反抗?”
敏兒連連點頭:“是啊,老公,這都是別人的故事,我們隻是觀眾,我們破壞一下遊戲規則,頂多隻算篡改了一個迥然相異的結局!”
“天哪,我們真的是夫唱婦隨了。”範雷打開電腦,“你看他們結婚的請柬傳過來了。下個月的事。我們現在回去,完全趕得及篡改結局。”
“可是,改了以後,缺了姐姐,不還是……”
“隻要你舅舅舅媽在,就不用怕。你姐姐是個孝順的人。你忘記當初她鬧離婚,是因為什麼沒離成?現在同樣的辦法可以喚回她的腳步!”
“哇,老公,你太有才了!我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