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蕭姓男子-2(1 / 2)

客棧中。

房內。燭火下,寒子涼還沒有入睡。

手臂上受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並非不能忍受,但仍需簡單的包紮。跳動的火焰把他的身形長長得投影於牆壁。因為打算上藥,寒子涼將外衫褪去一半搭放在腰畔,他一隻手撩開衣袖,裏衣半敞若隱若現寬闊的肩膀。白色藥瓶放在桌子一角,稍一伸手,就能拿到。

原計劃先和柳莫行商量麵具人的事情,卻因為回到客棧後赫連皙找柳莫行陪她去買東西而暫止——那時候寒子涼看過去不解這時需要買什麼,赫連皙則是一個玩味的笑靨輕揚回應:“要去買女孩子的東西,寒公子要一起去?”“不。”他立即冷冷的拒絕,然後獨自一人回到二樓的房間。

南疆的客人本就不多,客棧自也不多。蕭洛璧和他們一同回到所宿旅館,因為房間尚餘不少,他就住在二樓拐角處一個房間。與赫連皙的房間挨著,之後是柳莫行的房間,最後才是寒子涼的房間。之前分房,寒子涼因為赫連皙的妓館玩笑不得不保持距離而特意放柳莫行在二人中間。

那時候赫連皙一定是看出了他的企圖,才會笑一笑把玩著手中的花瓣,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看似不經意卻將那瓣花心撚進了他的袖口。

“寒公子,你想試試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衣的境界嗎?”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她是想暗示什麼,還是僅在於調笑他的僵硬;他看不透赫連皙這個人,寒子涼覺得,靠她太近,會讓他有那麼一點不知所措。

聽到有人推門而入,聽不到腳步聲。

柳莫行輕功之高,武林少有人能及,經常一起切磋的寒子涼最清楚。他的師父也是柳莫行的父親,在傳授武藝上一直偏向他的硬柳莫行的輕,可能就是根據兩個人性格的不同。一冷一暖,咋看之下不會相容,卻不知是否因為互補,相處交心。

若是柳莫行來了,想必是看出了傍晚他的欲有所言。

可當背後那人越發靠近,寒子涼才發現,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層比警惕更無措的僵硬。門外的風隻一瞬,那甜而不膩的茉莉花香,還是逼在他躲不開的四周。

來人不是柳莫行。

來的人是誰已經不必去猜——本來寒子涼也對柳莫行入門不敲的行徑略有所惑,會這麼做的人,隻有一個。

所以那木桌上的小藥瓶也到了赫連皙手中。

雪白的掌心,纖細的指尖,沾一抹那藥瓶中的膏體,舉到鼻尖輕輕一嗅,赫連皙豔麗的唇角展開三十度無邪的邪氣。

“你都會隨身帶著金瘡藥?”與其說這是疑問,不如說赫連皙的口氣中帶著絲絲縷縷的調侃。

“……”寒子涼不懂究竟是什麼原因,她會對他如此的捉弄?是為了那一夜的唐突?還是本就看不慣他?

“你經常會遇襲嗎?”仿佛不在乎他無聲的抗拒,她繼續由著性子問話。

“你想說什麼?”終於是忍受不了她漂亮的黑瞳中若有似無的嘲諷,寒子涼開口的聲音帶著連自己都克製不了的怒氣。這一路,他忍了已經太久。他不期望她能像對柳莫行那般溫柔的看著自己,不期望能和她如她與柳莫行那麼合拍,他隻想跟她拉開距離,多遠,都好過她偶爾傾斜來靠近他的氣質中透露出的那份不在意。她對他多的隻是玩心,而這一理解,會讓他如芒在背。

“你想說——“我的事情,與你何幹”嗎?”美目流盼,恣意輕言。他原以為那種冷酷會讓她生氣——至少也會讓她遲疑,可她還是優雅的看他,態度沒變,笑容反而更加的婉然。她似乎不在意他的憤怒,也不像一般人那樣會怕他。

他用沉默表達了是又如何的糾結。

然後,他就看到了她隨意一個轉身,仿若飄然而至的花朵,傾斜著半坐半靠在木桌上,一言不發,但是原本在她手中的藥瓶已經換了另外一個。

打開來,一股好聞的薄荷香氣飄散。

常年在武林中行走的人都知道,這是最好的刀傷藥膏的味道。

寒子涼驚訝的抬眼,與此同時,他的手臂上,已經落下一個女子纖細柔軟的指肚。

“既然如此,那我怎麼做,也與你無關。”還是那般清透甜皙的聲音,眉目不抬,赫連皙邊為寒子涼上藥邊輕描淡寫的回應,正好足以將寒子涼本想要問的“你為什麼要去為我買藥”輕鬆擋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