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陽城之南,薄薄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山澗,久久不散。偶爾輕風吹過,那風中還帶來一陣肉`體凶狠撞擊的悶響聲。
高林深處,一處隱蔽小樹林中,隻穿了一件短褲的褚君,雙腳猶如樹樁一般插`進泥土之中。而在其麵前,則是一棵需要五人才能環抱過來的參天巨樹。
隻見褚君牙關緊咬,赤稞的身軀上,一道道青色淤痕,在全身縱橫,看上去極為觸目驚心。那雙拳頭更是血淋淋的,讓人不寒而粟。
“喝!”
一聲低喝,拳風狠狠砸在了巨樹之上。頓時,早已被砸的樹皮脫落,樹幹損傷的巨樹,再一次遭受創傷,同時,在那流著白色“樹血”的地方,又多了一片殷虹的人血,那雙血拳似乎也更加鮮豔了幾分。
在褚君身後,一身白色長褲、白色長衫的蓧蘭,則是優雅的坐在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之上。此時,她正滿臉心疼的望著那牙關緊咬的褚君。
從太陽尚未升起,褚君便抱著自己屁股下的這塊巨石,奔跑、跳躍、翻滾,做著各種極限的體力訓練,一直持續到中午吃飯。此時的他早已筋疲力竭,全身肌肉酸痛無比了。然而吃完午飯,褚君並沒有選擇休息。做不了極限的體力訓練,便開始了這近乎殘忍的拳頭修煉。
如果這隻是一日的堅持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已經足足一個月,並且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
一個月,蓧蘭幾乎沒有任何督促他修煉。反而時而勸他多休息一下。卻絲毫沒有阻礙褚君的堅持。這讓蓧蘭對褚君有了徹底的改觀。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之前還是一個嬌生慣養、不學無術的貴公子。如今褚君是如何自己堅持下來的。這種殘酷的堅持,恐怕就是那些極為能吃苦耐勞的人,也扛不住啊。
蓧蘭卻不知。褚君兩世為人。前世的褚君有著極大的自尊心。倘若有人踐踏了他的尊嚴。有朝一日,他便一定會將失去的尊嚴奪過來。而那個踐踏他尊嚴的人,便是那飛揚跋扈的上官婉兒,一個自己從未招惹的女人!也因為有著兩世的靈魂與生命。所以,有時候,褚君會表現出這個世界,貴公子褚君那般白癡一般的舉動。有時候,那言語之間所表現出來的深沉與智慧,卻是源自於地球那個穿越而來,遠離家鄉故土的褚君,那份成熟謹慎,甚至會令淳於嫣那樣精明的人都驚歎不已。
然而,不管蓧蘭知不知道褚君的秘密,這樣一個刻苦修行的男人,才是一個真正值得信任與依賴的男人。
“主子,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吧?”終於,蓧蘭忍不住輕聲道。
“我感覺,今天拳頭又能多堅持一段時間,再練練!”感覺到越發恐怖的拳頭,褚君卻是牙關緊咬。
“砰,砰,砰…”稠密的樹林之中,一道道有些滲人的悶響夾雜著略有些痛苦的低喝聲,接連不斷的傳了出來……
近乎一個小時之後,褲衩早已濕透,全身更是早已濕透的褚君,終於顫抖著血淋淋的雙手,一步一顫的走到蓧蘭跟前,最後好似全身散架一般,一屁股直接坐在了那巨石之上。
玉手略有些顫抖的撫`摸著褚君的手掌,蓧蘭一邊在上麵塗抹著創傷藥,一邊心疼的道:“今天破裂的傷口比上次的又嚴重了許多,欲速則不達啊,拳風能承受的強度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每一次修煉,讓拳掌處於破裂的邊緣又不破裂。讓肌肉處於酸痛的邊緣又沒有太過酸痛,這才是最完美的修煉狀態。否則拳頭若是破了,浪費在傷口愈合的時間會更長。肌肉拉傷了,浪費在恢複的時間,同樣得不償失……”
“這個道理我也懂,隻是一旦修煉進入狀態的時候,拳頭一次次砸在樹幹之上,那疼痛感熟悉到了麻木的地步,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破裂流血了。而且,我也絲毫沒有耽誤修行不是?”褚君頗有些得意。
這些天雖然在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疲憊和疼痛,但那充實感以及不斷進步的成就感同樣讓褚君心情大好。
雖然到現在還沒有修煉過“勁拳”。“迷蹤步”同樣隻是剛剛起步。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苦修,褚君敢肯定,就是三個之前的自己,也不是自己如今的對手,這種進步無疑極為驚人。
因為以前底子差,所以隻要努力了,進步的空間也大。
“嘶!”忽地,褚君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將一個手掌包紮好,蓧蘭沒好氣的開始進行第二個手掌的包紮,同時道:“不是都麻木了,還知道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