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路兩旁綠意盎然的梧桐樹葉婆娑的聲音預示著SH的又一個夏天已經到來了。隔三差五的一場細雨,潔淨了這裏空氣的同時也給這裏生活奮鬥的人們一份新意,這是SH的四月天,細雨綿綿,如同他的思緒一般。
淩晨五點的時候,這是他習慣性的在天平路附近的徐家彙公園慢跑的時間,這份堅持,沒想到一堅持下來就是十九年。十九年了,對於一個外來的新SH人而言,豈能隻用一言難盡四個大字來形容描述。想當初,他,一個人孤身出來闖蕩SH的時候,形單影隻,足足的在淮海路遊蕩了一個禮拜。那個時候,他口袋裏隻剩下買幾個饅頭的硬幣,無時不刻的都在為自己下一餐是買一個還是兩個饅頭充饑的時候,每每看到衣著光鮮的時尚靚女俊男拎著價格不菲的商品滿臉歡喜招搖的在大SH時代廣場門前揚手召喚的士,他心裏就不斷的暗自和自己較勁,禁不住暗自的發誓:他,朱光輝,一定要比任何一個人更好的生活在這座城市。
十九年了,有過過錯,有過心酸苦楚,有過些許的小快樂,但那些所謂的經曆在事後回想起來,又算得了什麼,此時此刻,他會很釋然的解釋到:不過如此。,生活不過如此,除了這些,其實,冷靜下來細細思考一番,對了,一切也都不過如此。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卻莫名其妙的在這個早晨被無端的喚起。他,終於是停下了慢跑的腳步,緩緩的走到公園裏麵的石凳子上麵,不停的用毛巾拭去額間的流淌的汗珠,眼睛不時的注視著衡山路上漸漸多起來的身影……
一、希望
時速三百多公裏的和諧號高鐵替代了轟轟隆隆破舊不堪的老式綠皮火車飛速的往虹橋火車站開來。整潔幹淨的車廂裏麵,看上去大都是些事業有成的旅人,無不歡歌笑語的和周邊的親朋愉快的侃侃而談著。八號車廂,餐車的位置,一位旅人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麵無表情。他,朱光輝,就這麼一個人,孤身的揣著家裏剩下的最後的八百塊人民幣踏上了這趟去SH的車,那座被人們無數次喚作冒險家的樂園的魔都。
如同擔憂死亡一般的擔憂著自己的命運與前途,使得他的心思都無暇顧及身旁座位上麵的麵容姣好的清爽女子無端的足足看了他三分鍾以至於自己手中那份SH交大的研究生通知書不小心跌落到他的腿上。女孩很善良的微笑打斷了他的沉思,他緩緩的緩過頭來,回以微笑。
兩個人就這麼的對視了幾秒鍾,沒有言語上的溝通。隨著廣播裏麵播報著SH虹橋火車站就要到了,伴隨著不再轟隆的汽笛聲,美麗女孩緩緩起身開始準備行裝,看樣子是個來學校報到的研究生。周邊的旅人紛紛的起身往車廂出口走去,他幫她把行李箱從上麵拿下來,女孩麵帶微笑的說了聲謝謝便往前走去。
背包後麵,朱光輝看到女孩那熟悉的通知書的時候,忽地意識到自己在家裏被自己用打火機燒掉的那份SH複旦大學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因為自身原因加之家境不好,他的學生生涯,那無憂無慮的象牙塔生活注定的永遠隻能停留在大學,那份美好再也不能延續了。朱光輝看到女孩在窗外敲了幾下玻璃,她在外麵還是麵帶微笑的用手示意著桌上,這時朱光輝才發現,她留下了一張字條:但願我們都能圓夢在SH這是我的第一次遠行,感謝你的陪伴。角落上留著她的名字:陳夢。他們互相微笑著,朱光輝才揮起手來與她告別,她的微笑和靚麗的背影成了朱光輝這段旅途最後的篇章。
灰灰的天空,像紗布裹著一般不時的飄著淫淫細雨,這是SH這座陌生而充滿神奇的都市迎接朱光輝的第一次到來的方式。
朱光輝右手拖著行李箱,左手撐著雨傘,步伐堅定的往西站口方向走去。
夜幕慢慢的降臨到這座城市,五顏六色的閃爍著的霓虹燈和每條柏油馬路兩旁明亮的路燈加著長長的汽車隊伍詮釋著這座城市的繁華。朱光輝坐在公交上,目不轉睛的望著外麵,心裏不時的感歎著世界魔都的魅力。
未來之前,朱光輝就和大學的室友秦剛商量好了,先到他在徐彙的住處暫住幾個晚上。朋友秦剛是SD青島的,家境很是不錯,但不像很多有錢的紈絝子弟,上了大學就像脫韁的野馬,信馬由韁的混日子,因為和女朋友陸羽在大學剛開始時都協商好一起報考交大研究生的緣故,大學四年學習戀愛兩不誤,終於是如願以償的和女朋友雙宿雙飛來到了SH由於兩個人想在外麵多見識見識的緣故,一來SH他們就在學校附近租住了個小屋。本來同寢室的四個人都報考的是SH這邊的研究生,結果於龍因為麵試的關係沒有通過選擇了去武漢,而陳海卻被家裏逼迫著遠走他鄉,流落到美國流浪。隻有他朱光輝由於某些原因,選擇了退出這個四大金剛的陣營,毫無準備突兀的來到SH來到社會這座誰的將來都無法避免的熔爐曆練著。
晚上八點的樣子,伴隨著秦剛的叫聲和招手,朱光輝才得以在兩人約好的港彙廣場相見。老朋友見麵當然是不用客氣,伴隨著汙言穢語和胸間的兩錘,秦剛幫襯著拎了一些行裝。
“SH不錯吧!”
秦剛的話語中有點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選擇了一個好城市繼續讀書。
“外表很繁華!”
朱光輝實話實說。當然,他心裏或許有些害怕,有些自卑,那是一個從山城出來鄉下孩子來到大城市的一種底氣不足,其實還有一些對未來前途擔憂的情緒在裏麵。
“兄弟啊,來了就別想太多,好好幹!”
“那是必須的啊。我把所有家當都帶來了。混不好就去跳那個黃浦江了,再也沒有顏麵回去老家那個地方了。”說著的時候,朱光輝伸手指了指他們拎著的行裝。
“話不是這麼說的,老兄,做事隻要對得起自己和良心就好了。努力過嚐試過就算在這裏混不到大富大貴,也還有我這麼個朋友啊!”
“沒辦法,兄弟,我選擇的就是這條不歸路。”
“什麼玩意,剛到SH就說這麼難聽的話!”
“我的條件,注定了我必須付出更多的艱辛汗水。”
“不是吧,輝,你不是想告訴我你很害怕吧!”
“是擔憂!”朱光輝搶著話說了過去。
“就是嘛,大學那會兒你不就說過嗎,流行天後麥當娜大姐給你朱光輝最大的鼓舞不隻是她的歌聲好聽和全球兩億五唱片冠絕全球記錄……”
“是她背後紋身上雕刻的兩個字。”朱光輝沒等秦剛把話說完。
“NOFEAR!”兩個人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害怕和擔憂本來就是一種莫可名狀的東西,人們所擔心害怕的事情可能一直都不會發生。或許就因為你毫無緣由的害怕擔憂而不敢勇敢的去麵對的時候,你在沒有上戰場之前就已經敗下陣來。假如你不夠勇敢,不敢麵對,你將永遠無法得到期許的成功。因為你不配得到,你的害怕擔憂使你處於一種心理的弱勢束縛著你,使得你做事情的時候不敢放開手腳而畏首畏尾,那樣的話,即使是僥幸的一次兩次的涉險過關,對於你的人生也是毫無意義。你需要的是無所畏懼,因為你輸無再輸,沒有選擇。現實社會的殘酷終究會讓你明白,害怕擔憂是弱者的行為,最後也會因為你的膽怯而與成功擦肩而過,留下的會是一次次的哀歎生不逢時的遺憾和次次事後的悔意。
秦剛走在前麵,回過頭來,指著前麵的華山路,快到了。
“我們大學在華山路1954號。”
“大學那會兒,咋們不都知道華山路1954號代表什麼了,兄弟你這不是在像我炫嗎?”
“沒,絕對沒那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下你啊,我們大學四年朝思夢想夢寐以求的華山路1954號終於到了。”說著的時候,秦剛是那麼的豪氣和驕傲。
“我代表SH人民歡迎你的到來,朱光輝同學!”秦剛接著說的時候,回過頭伸出雙手做出懷抱狀。
“別介,秦剛,感情旁邊的人以為我們是GAY!”說著的時候,朱光輝卻還是往上迎了一步。四年的情誼,誰都知道誰的脾性和表達方式。
“老子才管不了這麼多,今天老子高興,愛誰誰!”
“草,來SH這樣高素質的城市,咋發現你的素質變得低下了不少呢?新聞上不是都說SH滿大街都是高素質人才嗎?”
“奶奶的,你這不是在損我嗎?”
兩個人相視著,忽然兩個人一起破口大笑起來。
“來,在交大門前照張相傳到網上,告訴他們你來SH了。”說著的時候,秦剛停下來拿相機。
“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不愛照相。大學那會兒每次照相不都是你在最顯眼的地方,我就在那個角落。”朱光輝也停下來,矗立在交通大學的正門前。
“那隨你的意思羅,看一下就走。以後有的是機會。”
“再看一眼。好歹也要看清楚交大的校標啊。”可能是晚上燈光的緣故,朱光輝往正門前靠近了點。
這時,大學四年他和秦剛於龍還有陳海一起起誓誓要為交大而奮鬥的場景頓時顯現在眼前。
“兄弟,總算是你一個人圓了我們四個的夢想。”朱光輝心裏有點酸也有點欣慰。
“我隻是比你們稍微的幸運點而已。”秦剛脫口而出。
“這個成績是你應得的是,你和陸雨確實付出了不少。”朱光輝附和著。
“我始終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那老天爺隻是在盯著你一個人啦!”朱光輝無端的發出感慨。
“你怎麼說話酸溜溜的呀,快到了。”
穿過了幾條馬路,秦剛指著前麵的幾排公寓。
“到了,我的窩。不過很小哦,別見外,SH的租房普遍的比較高。”
朱光輝跟隨著秦剛的腳步,走進了小區。小區周遭的環境不錯,出入的時候還要刷卡密碼什麼的。
“對了,樓下密碼是1314,以後在樓下的時候你自己按密碼進來,我在上麵給你開門,要開不了,你叫呼叫520.”秦剛指著門介紹到。
“你們管理員也夠搞笑的,密碼還那麼浪漫。”朱光輝笑道。
“別瞧不起這些人,聽說其中有好多都是交大退休的教授呢。”秦剛說著。這時候電梯已經把二人帶到了五樓。
收拾好東西,秦剛安排著二人到小區附近的館子去了。按秦剛的話說,兄弟大老遠的投來,就算是賣血也要大大方方的大放一次血了。當然了,這是笑話。以秦剛的實力,這點不算什麼。但是這裏麵的情誼就不言而喻了。
“謝謝兄的的接風洗塵。”
“跟我客氣就把我當外人了。擦,是不是幾個月沒聽到我的罵聲就不舒服了。”秦剛有點咄咄逼人。
“沒,沒那個意思。”
“那就安分點,今晚我話事,你什麼也別說。”
“恩,好的。”
“對了,打個電話陸羽,告訴她我們的地方。”
說著的時候,秦剛拿出電話打了起來。陸羽來SH後找了份家教,說想自食其力。隻聽到電話那邊說馬上就過來了,秦剛還是催促著叫她快點過來。秦剛是急性子,但是善良真誠和對人好,這是陸羽私下透漏大學那會兒那麼多人追求她她都沒有接受的緣故,就是因為這點。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陸羽一身寶藍色的上衣短裙便過來了。
“都再熟悉不過了,不用介紹了吧!”秦剛說的時候,舉手示意服務員拿來菜單。
“歡迎你來到SH輝!”陸羽臉上是善意而溫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