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門前那華燈初上的夜晚,預示著這個夾雜著許多遺憾與不平凡的陽曆年又被悄無聲息的翻篇了。
HN衛視那喧囂的所謂跨年晚會,以一種近乎於聒噪的方式在何老師還有汪涵大哥之間你我互相明爭或者暗鬥式的搶話筒演出中慢慢的謝下帷幕。
然而,普天同慶的特殊日子,朱光輝卻依然顯得是憂心忡忡。
200萬的資產已經被化作三分分別的通過A股的經紀人小強投資了股市、50萬選擇了做遠在美利堅伊利的芝加哥的期貨市場買石油、剩下的50萬卻在久經考量後毅然決然的放在了從未涉足的對衝基金上麵。
是的,這是一次傾家蕩產式樣的賭博。輸了,便會一無所有。
或許沒有錢的日子過得太久,以至於想成為有錢人的心態一直驅使著像朱光輝這樣從渣滓堆裏麵走出的人們格外的珍惜錢財。某個時間段的身無分文的曆練,並不會將貧賤出身的人們塑造的更加偉大仁慈與慷慨。一種徘徊於饑餓邊緣與被人忽視的感覺無時不刻的驅使著那些還在奮鬥的人狂熱的想盡一切辦法投身入萬惡的資本之中。那種潛意識害怕輕視的感覺會不由自主的分分秒秒提醒著自己:為了成就,在所不惜。
陸羽元旦結婚的消息很早的就被秦剛告知是個玩笑,真實的日子是五一。朱光輝盤算著最好能在五一前弄到1000萬,那個時候,盛裝出席陸羽婚宴的時候,他想的不隻是送去一個大大的飽含心意的紅包如此簡單。
十二點的鍾聲已經敲響了第六下。呂明澤在迷迷糊糊之中雙手未有探到身邊的朱光輝,不免的心中一驚。起身走到書房,隻見桌前台燈下麵,朱光輝猛烈的吸著香煙。
“輝,從去年忙到新年,該休息啦!”呂明澤緩緩的走過去,電腦顯示屏上麵顯示的正是芝加哥期貨市場的數據。
朱光輝抬頭望見了顯得很是疲憊的呂明澤。
“快了,馬上就好。芝加哥那邊的期貨石油在這個月上漲了30%,看來明年的第一季度期油還會漲的。”
“這都新的一年了,還明年?”
“是我搞錯了。”朱光輝露出小聲的微笑。
“早點休息啦!明天還要和爸爸吃晚飯呢。”
“恩,明天上午我陪你去買禮物。”
“好的。那我去休息了。”呂明澤走了過去,在朱光輝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GOODNIGHT!HONEY!”
這個美好的夜晚,卻遠不止朱光輝沒有休息。遠在千裏之外的秦剛和陳海,亦然的在秦剛的家裏爭分奪秒的合計著SX太原的項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牛強不知是不是從上麵聽到了什麼風聲,自顧自的把個人的持有比例從30%降到了20%,多出來的10%反複的希望秦剛接手。眼看著項目馬上就要實施,陳海通過父母從家裏拿出了100多萬的墊款加上200多萬的貸款已經是超額負擔了。秦剛私底下通過祝磊的投資公司,將自己之前的二成五的一成五通過轉讓的方式轉移到祝磊的名下,自己自己也足足的找銀行抵押式的投了將近100萬。
麵對眼前一籌莫展的陳海,秦剛確實是很希望接手這多出來的一成。可是,當前SX官場的亂象令他認為即使把手頭的100多萬砸進去,至少在短時間內沒有回收的價值。
陳海給身旁的秦剛遞過去一支煙,借著火星升起來的寥寥煙霧,一籌莫展的陳海終究還是開口了。
“秦剛,幫幫兄弟。你就接手那一成吧。”
“陳海,我自己也有股份。說實話,我現在是無能為力啊!”秦剛摁滅了剛才沒抽兩口的中華香煙。
“兄弟,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陳海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般。
“陳海,作為兄弟,我會盡力想辦法給你再湊50萬,其他的餘額你再想想辦法吧。”秦剛是思索良久後回答陳海的。
“那還是謝謝你。”
“對了,這50萬不算我的股份,隻當是我先借給你的。”秦剛補充道。
陳海沒有立即回答,剛才的一股興奮忽然的變成了沉默。然而,事情至少可以在短期內得到緩解。雖然有些擔心,但不失為死灰裏麵的一絲希望。
“好了,那我今晚就在這裏歇下了。”
“當然好了。來我們來喝點小酒,慶祝一下這個不同往常的陽曆年。”說話的時候,秦剛起身來拿出來一瓶紅酒。
節後的第一個工作日,處理完公司的瑣碎事情後,秦剛很早的就來到了祝磊的辦公室。
“秦總,榮幸之至啊。”祝磊起身招呼道。
“祝總,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明眼人不說假話,我們SX太原的項目有點小變化,希望你能再入股一成,您看怎麼樣?”秦剛開門見山的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秦總啊,你是知道的。我們搞投資的自然希望利潤最大化了。眼下公司除了你的公司外,外麵的其它幾個小項目差不多也投了1200多萬啊,現在經濟不景氣,效益不是很好啊。”
祝磊在秦剛到來之前已經從各方麵聽到一些小道的消息說是SX太原新上任的領導階層對這個前任因為腐敗批下來的項目甚是不待見,因此在董事會議裏麵聽到了一些反對聲音。
“我想你是多慮了,祝總。這個項目隻要開工了保證豐厚的利潤就會隨之而來。”秦剛盡力的再說服對方。
“秦剛,你是輝的朋友。我也把你當成我的朋友這樣稱呼你。我想你是知道的,太原的令策劃市長已經被中央拿下了,這個項目也不受現階段新政府的待見,我看相當長的時間內都很懸……”祝磊說的很是中肯。
“那照你這樣說,我再來當說客就有點不聰明了。謝謝你直言。”秦剛心裏的石頭一下子落地了。
是的,希望在此刻一下消失或許是件好事。這說明再也不需要對某些不該存有幻想的人事浪費時間了。
秦剛起身準備離去。
“那就不打擾你了,改天我安排請你吃飯,帶上廖小姐。”
“好的,秦剛,謝謝你理解啊。”祝磊起身走在秦剛的後麵。
整個元月份,陳海都是在煙霧繚繞之中不能自已的度過的。盡管排除萬難從朱光輝那裏擠出了10萬,可是還有將近50萬的缺口。除去七姑八姨東挪西湊的那20萬,陳海再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秦剛望著已經失去信心的陳海,突然的心生一絲愧疚。假如不是自己拉陳海過來做事,或許陳海的前途絕不會變得如此黯淡。
秦剛找到陸羽再次的聊了聊眼前的窘境。可是對於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所能想到的辦法唯有隻是語言上精神上的安慰。夾雜著自己要結婚的前景,那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使得秦剛和陸羽都顯得很是憔悴。
“看來隻有這樣了,把我這幾年辛辛苦苦的定存的50萬拿來救濟了。”秦剛是在連續抽完第三隻中華的香煙後咬著牙齒說出來的。
陸羽的印象裏麵,秦剛是很少抽煙的。
“看來隻有這樣了,秦剛。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陸羽望著兩眼無神的秦剛內心裏麵也多出一份同情。
這個多事之秋的農曆春節,再也沒有人說著出來聚一聚了。
等到時間老人很快的把日曆翻到三月份的時候,人們已經很久沒有笑臉了。是的,上*海和BJ的整個三月,一邊是在陰冷潮濕的陰雨綿綿之中度過的;一邊是在北風呼呼的寒冬中逶迤前行的。
東三環的國貿大飯店宴會廳裏麵,會議後呂天林特地的叫住了朱光輝和呂明澤。
“小朱,馬上要開兩會了。政策還不明朗,最近項目和投資都要謹慎一些。”呂天林吐出一口煙絲,那是嗆鼻的古巴煙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