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嗬,所能承載的痛還有多少,藍色看著從手術室裏推出的父親,卻仍處在麻醉當中,她推著他進了電梯,回到病房。她撫著他老去的臉,病後更顯嶙峋的顴骨,冰涼的,她又去握著他的手和腳,仍是冰涼的,她坐在床沿,用力地給搓著手腳。
她低低的呼喚:“爸爸,爸爸。。。。。。”
除了這樣的呼喊,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父親在這一年的臘月離開,生前為他買的羊絨衫他一直不肯穿,他說,“藍色,要不留給爸爸走的時候才穿。”
她聽得這話後忍不住地哭,她拗不過他,所以一直沒穿,直到死後給他穿上。殯儀館的車子壓著厚厚的積雪,凜冽的寒風,如此悲愴的心情,帶著父親離去,那是在後來的日子裏藍色棄置不掉的夢魘。
她看著他穿著自己為他買的高級羊絨衫,神色安詳地被推進烈火焚燒的爐子,出來時,一個人,一條生命僅存一具骨骼;骨骼被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壓碎,發出心碎的聲音,變成粉末,裝進骨灰盒。
藍色默默的說道:“爸爸,你的離去帶走了我對生命的希望,我好似真的真的沒了根,失去了依靠!”
這個冬天她寄居在自己家裏,藍天回到了上海,身邊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說是暖冬,可藍色覺得這個冬天好冷,冷得她想要找個溫暖的地方將自己包圍。
她在網上發求職信,郵寄簡曆,很快就有了回應,有時尚雜誌邀請她做攝影編輯,她卻拒絕了。待遇還算豐厚,比起時尚雜誌,她更傾向於為旅遊雜誌和地理雜誌拍照,她還是喜歡有行走的時間和空間。
隻是與以往不同,這裏,被定為自己的家,不管走多遠,她還是會回來。親朋好友在這,母親在這,其實,父親也在。。。。。。
冬天的傍晚,隻剩最後一縷霞光,幾天不曾出門的她想出去走走,走向繁華喧囂的市中心去,她想感受生活的真實和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