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便施展出這種身法,身子飄飄蕩蕩,如同一片風中的落葉,風有多快,他就有多快。
兩條狼牙棒落空,可他身後還有兩刀兩劍,一條流星錘。
這些人出手間配合極為默契,刀是雁翎刀,潑風刀,本應走輕靈一路,但此時出手卻風聲虎虎,攝人心魄,可實際上卻不是主攻。兩把寬刃劍夾帶著嘶嘶風聲,與刀聲相合,意在擾亂方憐花的心神與聽覺。
真正的殺招,是那條流星錘。
流星錘由鋼鏈連接,重有四十二斤,隨便一掄,都會風聲大作,可此時出手,卻絕無半點聲息。如同一條在水中接近獵物的巨蛇。
這條流星錘直砸方憐花後背。
不要說被它砸中,隻要輕輕掃到一下,也是骨斷筋折。
這幾人聯手出擊,從未失手過。
可這次,他們的對手是方憐花,江湖中獨一無二的殺手。他的經驗之豐富,遠在眾人的意料之外。
方憐花居然不理會攻向自己的兩刀兩劍,手中的雷霆刀反手挑出,不偏不倚正挑在流星錘的底部,以四兩撥千斤之勁,輕輕一順,已將流星錘的方向改變,當當幾聲,磕飛了一刀兩劍。
還有一刀在後攻到,方憐花另一手伸指彈出,如同背後生了眼睛一般,端端正正地彈在刀的側背上。
此人由於是佯攻,手上並無多大力氣,被他全力一彈,手中刀拿捏不住,直飛了出去。
方憐花破去五般兵器,隻在眨眼之間,這時他才身隨刀轉,回身一個磨盤斬,兩人齊腰被斬為四段。
血雨飛灑之中,方憐花已經衝出包圍。
身後嗖嗖之聲不絕於耳,敵人見圍不住他,開始發射暗器,眼見得無數袖箭飛刀毒針打向他身後,卻在飛了一段後,紛紛落地。
方憐花的身法,比暗器要快得多。
他直跑出十數裏路,這才紮進一片密林,喘息一下。這種輕功雖然快極,但太耗內力,而且他中毒在先,一運內力,便阻不住毒血上行,因此不能長時間奔跑。
方憐花盤膝打坐,運起內力,將毒血逼了出來,整個身子如同水浸一般,汗透重衣。
他一邊調息,一邊暗自思忖今晚發生的一切。
太不可思議了。線人居然會背叛自己,他是受了脅迫,還是貪圖財寶!方憐花清楚他的線人,此公沒有家室,沒有情人,與自己一樣,孤獨地活在世間,除了他的生命之外,再無別的可以用來脅迫,可線人是不怕死的,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況,可他從沒出賣過自己。
這次是怎麼了?
自己是線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絕不會領人來殺自己。
突然,方憐花心頭冒起了一絲寒意:除非,自己已經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一個念頭霍然升起在方憐花的腦海中。
他向來路奔去,要去找線人,看他究竟為什麼出賣自己。
走了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線人,這時線人帶著那些圍攻自己的殺手,正匆忙地趕路,並沒有來追殺自己。也許線人明白,自己隻要逃了就追不上。
線人一行在前走著,方憐花覺得他去的方向很熟悉,細細一想,這是去永青軒的路,自己走過的。
一種怪異的感覺籠罩了方憐花。
前方已是永青軒,線人吩咐殺手們留在外麵,自己扣響了大門。開門的是個小丫環,一見線人,麵帶微笑,說了句什麼,就帶著線人進去了。
方憐花看到殺手們都圍在門外,便悄悄繞到宅子一側,這裏有條小河,流進宅子裏,他潛入水裏,用刀撬開了水門欄杆,遊了進去。
小河通向後園,方憐花順水流遊進後園,發現這裏滿是荷花,一座水亭聳立在其中,形式古典雅致。
方憐花悄悄探出頭來,向著水亭上望去。
此時胡蝶正坐在亭欄上,眼睛望著滿池的荷花,在她身邊,站著線人。兩個人正說著什麼。
方憐花慢慢遊近,就停在數尺之外的一朵大荷葉底下,靜靜地聽著。
隻聽胡蝶道:“我派人四處找你,不想你自己來了。”線人道:“我正有些事要告訴你。”胡蝶一笑:“我也有事要告訴你。”線人道:“你先說。”胡蝶道:“再等一下。”
線人問道:“等什麼?”
便在此時,突然聽到後園門外一陣腳步聲,有個年輕人步履沉重地走進來。
方憐花從荷葉下看去,見此人約莫二十四五歲,身材高挑,相貌不俗,身著錦衣玉帶,一看便是大富之家的公子。
他注意到,這位公子的額前似是少了一縷頭發。
隻聽胡蝶道:“我要說的,就是他,這位李雙清公子,是我的未婚夫。”
李雙清眉頭緊皺:“蝶兒,你請他來做甚?”
胡蝶一笑:“他是我的好朋友,怎麼不能請?”李雙清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與男人來往,豈不是壞了你我二人的名聲。”胡蝶冷笑:“你在乎的,恐怕隻是你自己的名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