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暈過去的一刹那,仿佛聽到胡蝶正在驚叫:“你怎樣……”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非常柔軟,非常華麗,又非常馨香的床上,身上蓋著噴香的錦被,床頭的輕幔流蘇看起來非常漂亮。他知道,這是胡蝶的閨房。
果然,他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胡蝶驚喜的叫聲。方憐花想轉過頭來看看,卻覺得整個身子的骨頭像是被釘住一般,動不了分毫,隻是肌肉還可以動。
他想說話,可是下巴動不了,吐不出一個字,隻是咽喉裏咕咕響了幾下。他發現臉上的包布還在,仍舊隻是露出一雙眼睛。
胡蝶坐在他的腿邊,溫柔地望著他:“你不要動,其實你也動不了,我檢查過了,你中的是李家的獨門麻藥,釘骨束筋散。三天之內,連手指也不要指望能抬起。”
方憐花緊緊地皺起眉頭。
胡蝶笑道:“不過不要緊,你遇到了我,算是好運氣,李雙清的麻藥雖然厲害,可我卻有法子破解。”
方憐花這才鬆了口氣。
胡蝶說完,從桌上拿過一個木盒子,打開來,在他眼前一晃。方憐花看到盒子裏並排放有十幾枚銀針,每根都有五六寸長短。胡蝶拿起一根,笑道:“接下來我要把這些銀針,刺進你的全身穴道,你記住,不要運功,就當自己睡著了,隻要你一運功,銀針就會移位,到時候你的穴道就會被刺傷,以後天陰濕熱之時,你會感覺到全身僵痛,武功也會大打折扣。聽清楚沒有,要聽清楚了,眨兩下眼睛。”
方憐花依言眨了兩下眼睛。
胡蝶嘻嘻一笑,將手中的銀針向著方憐花的氣海穴刺了下去。
這地方是丹田要穴,凡要運功都須由氣海上行,所以刺了這裏,就封住了運功的法門,防止不經意的運功。
胡蝶手法很快,刺完氣海穴後,又連連刺了十幾處大穴,將各處經脈阻斷開來。刺完針後,她又取出幾包藥葉子,點燃之後,包在銀針之上。
到了此時,胡蝶開始運功,隻見葉子上一縷縷的青煙如同有形之處,從針孔裏鑽了進去。
原來銀針中空,直通血脈。
胡蝶是以煙熏之法,為方憐花解去骨上的麻藥。
一時間,方憐花隻覺得全身似有無數螞蟻在亂爬亂咬,又麻又痛,那種滋味極是難受。如果不是有銀針阻斷,他會不自覺地運起內力相抗。
方憐花雖然難受,絕不哼一聲,隻是這種感覺太奇特,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
胡蝶看著看著,卟地笑了:“滋味不好受吧,不過不要緊,過一會兒就好了。”
過了片刻,方憐花終於可以講話了,他想借著說話抵消一下這種感覺,便問:“我暈迷了多長時間?”
胡蝶道:“不長,也就一個時辰左右,我背你回來的。很快你就醒了。”方憐花道:“多謝。”胡蝶小嘴一撇:“哪裏話,你先救我的。要不是你從水裏跳出來,我早死於匕首之下了。”
方憐花不願多提線人,便歎息一聲:“這麼說來,你的夢中情人,便是我……”胡蝶嘻笑道:“所以嘛,我才對你這麼好。”方憐花苦笑,他突然想起線人給他說的,雇主的那個夢,不覺心頭一酸。
胡蝶見他臉色有異,卻沒多想,隻認為是藥物熏炙所致。
正在此時,突然那個小丫環跑了進來,急喘籲籲地道:“小姐,禍事了,姑爺來了,看樣子怒氣不小哩。”
胡蝶皺皺眉頭:“躲起來再說……”說完她用大被一卷,將方憐花裹在裏麵,扛起就走。
出了閨房,轉到後門處。此時天色已經亮了,後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三人上了車,丫環抄起鞭子一揮,兩匹馬騰開四蹄,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