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與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過一生,不如與自己最愛的人一起死。
胡蝶的身體在方憐花的懷中,漸漸冰冷。方憐花仿佛覺得,她的靈魂已經飛升而去,化作了一隻最美的胡蝶……腳步聲響起,李雙清緩緩走過來,站到二人麵前,方憐花看不到他的臉,他還無法抬頭。
李雙清道:“我的夢裏,有你。”
方憐花道:“我知道。”李雙清道:“在夢裏,你殺了我。”方憐花道:“我也知道。”
李雙清道:“可夢終究是夢,現在看來,它成不了現實了。”
方憐花道:“也許。”
李雙清冷笑:“現在你中了我的麻藥,雖然有胡蝶為你醫治,可三個時辰內絕解不了,我要殺你,可等不了三個時辰。”
方憐花淡淡地道:“你用不著等那麼久。”
李雙清道:“不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說完,他伏下身子,去拔胡蝶體內的刀。
他的手伸下去,突然又停住:“算了,這把刀一拔出來,她就要肚腹破裂,人都死了,為什麼還要禍害她的屍身……”
李雙清長歎著站起:“我還是用掌好了,你不用難過,我會用家傳的七星掌力,打你的頭頂,你不會有任何痛苦……”
說著他提起手掌,運勁於掌心,猛地一開聲,手掌高高揚起,猛地砸了下去。
這一掌足可以裂石開碑,砸碎一個沒有運功抵擋的腦袋,不會有任何問題。
然而這一掌打下去後,令他萬分不解的事發生了。
方憐花一直低垂的手臂突然揚起,手中有一樣東西,迎著初升的陽光一閃,亮得刺目。
然後,李雙清就發現自己的手掉了下來。
不光是自己的手掌掉落,他的雙腿也失去了力氣,不由自主地一軟,跪倒下來,就跪倒在胡蝶屍體前。
此時他才看到,方憐花的手裏握著一柄刀。雷霆刀。
李雙清不明白,眼前這個人明明已經中了麻藥,就算救治及時,也得三個時辰才可以行動,為什麼方憐花這麼快就……他沒有再想下去,方憐花手中的刀又是一揮,刀光如雪,掠過了他的脖子。
方憐花拋去雷霆刀,用僅僅能動的一隻手,抱住了胡蝶。
方才他就可以抱住她,但為了騙過李雙清,他沒有這樣做。作為一個殺手,方憐花知道,什麼要先做,什麼要後做。
胡蝶雖然沒有完全解去他中的麻藥,但她最後的全力施為,已經使方憐花的右手可以動轉。
而方憐花也沒有讓她失望。
桃林之中,一派花香怡人,可其中卻夾雜著一絲血腥氣,河水仍舊靜靜地流淌,絲毫沒有顧及河岸上發生的一切。
方憐花單手抱著胡蝶,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覺得身子可以動了,這才緩緩站起,用自己的刀,在桃林中挖了一個坑,將胡蝶放了進去。
胡蝶安靜地躺在坑底,臉上仍舊帶著笑容。
方憐花坐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想看看我的臉,其實你一直沒有看到過,現在,我可以讓你看一看。”
他慢慢解開了裹在臉上的布,傷口裏流出來的血,已經將布粘住,他輕輕的揭下來,覺得臉上又在流血。
幸好這裏有條河,可以將臉上的血汙洗幹淨。
方憐花覺得,胡蝶一定不願意看自己受傷的臉,於是他來到河邊,開始洗臉。
河水清涼,潑在臉上很愜意,方憐花將臉上的血汙洗淨,長長吸了口氣,一種涼意透徹心腑。如果胡蝶還活著,她看到自己的樣子,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她會不會很失望?
方憐花站起身,仰頭向天,他知道,胡蝶的靈魂現在肯定正停在自己頭上,俯視著自己。
他仰麵朝天,感覺到又有熱血從傷口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