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經濟體製改革是全麵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係。關於政府和市場在經濟發展中的功能與作用,有一個形象的說法,將前者稱為“看得見的手”,將後者稱為“看不見的手”。
那麼,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係,就是要使二者各司其職、各負其責,讓“兩隻手”形成合力。尤其是《決定》明確指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決定》將市場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提升為“決定性”作用,使得市場的作用得以強化。
1.“看不見的手”與“看得見的手”的博弈
“看不見的手”的說法來自“現代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他的《國富論》被譽為“第一部係統的偉大的經濟學著作”“經濟學的百科全書”“西方經濟學聖經”。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描繪了市場機製所能達到的完美理想境界:“每個人都在力圖運用他的資本,來使其產品能得到最大的價值。一般說來,他並不企圖增進公共福利,也不知道他所增進的公共福利是多少。他所追求的僅僅是他個人的安樂,僅僅是他個人的利益。在這樣做時,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引導他去促進一種目標,而這種目標絕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由於追逐他自己的利益,他經常促進了社會利益,其效果要比他真正想促進社會利益時所得到的效果為大。”
但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學說是建立在完全競爭和沒有市場失靈的假定前提條件之下的。事實上,“看不見的手”具有相當程度的盲目性,完全的自由放任會導致市場失靈,也就是說,市場機製並不總是能達到完美理想的境界。因此,各國政府一般都會采取政府幹預這隻“看得見的手”,與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並行,以糾正市場失靈,實現市場運行正常。所謂“看得見的手”,即依靠政府運用各種工具來控製經濟運行的製度體係。
受1929年至1933年的資本主義世界大危機的影響,“市場失靈”讓人們對斯密的“看不見的手”發出了質疑。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主張用“看得見的手”幹預市場經濟的理論開始受到西方國家政府的熱捧。從此開始了“看不見的手”與“看得見的手”博弈交替主宰市場經濟的發展曆程,“看得見的手”是為了彌補“看不見的手”引導市場經濟運行所造成的缺陷,進而克服市場運行的偏差。
但是20世紀70年代西方經濟出現了滯脹特異現象,在“看得見的手”主導下,繁榮了半個世紀的西方經濟開始遇到麻煩,“政府失靈”使人們增強了對經濟自由的呼聲,在西方經濟學說史上出現了“看不見的手”範式的回歸,從而開始了“市場與政府”共同調控市場的時代。
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尤其是2007年發端於美國的金融危機席卷全球後,各國普遍出台了行政性幹預的政策,國家以“看得見的手”幹預經濟再次占了上風,政府與市場的關係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但經濟的複蘇也使人們對“看不見的手”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尤其是“看得見的手”更加強調為增強“看不見的手”的力量創造條件。
其實,在現代社會從來沒有百分之百的純粹市場經濟,也沒有百分之百的純粹命令經濟,因此,經濟理論上的“看不見的手”與“看得見的手”之爭,主要集中在政府應在多大程度上對市場進行調節和控製,而不是要不要調節的問題。從理論上講,“看得見的手”是為了糾正“看不見的手”的盲目性、非理性。但在現實中,當政府采取大規模幹預措施的時候,人們不免要擔心:“看得見的手”過度使用會不會導致盲目性?“看得見的手”會不會失靈?顯然,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前提下,任何舉動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這也正是美國政府大規模幹預舉措出台引起全球關注的關鍵所在。
2.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對政府與市場關係的探索及基本經驗
既運用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又運用政府這隻“看得見的手”,堅持兩手抓、兩手硬,是改革開放以來實踐探索取得的一條極其重要的經驗。
1978年以前,我國實行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製,市場經濟被認為是資本主義的專利,人們談之色變。改革開放後,我們對市場機製的作用有了新的認識。鄧小平同誌早在1979年就指出,“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從黨的十二大提出“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到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提出“公有製基礎上的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再到黨的十三大提出“計劃與市場內在統一的體製”,市場化改革輪廓逐漸清晰。1992年,黨的十四大將“市場經濟”第一次寫在社會主義旗幟上,提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的改革目標,強調使市場在社會主義國家宏觀調控下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這是前無古人的偉大創舉,是深刻改變中國麵貌的一次重大突破。此後,對政府和市場的關係,我們一直在根據實踐拓展尋找新的科學定位。可以說,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就是不斷認識和探索政府和市場關係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