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男人湊在一起喝酒,喝醉了就總會出點洋相,翻出點陳年舊事來講。有故事的講故事,沒故事的編故事也要講。有洋相的出洋相,沒洋相的裝也要裝出洋相來。正如楊偉,張大寶,與那兩個水手。
“幹!接著幹!喝個痛快!”
楊偉趴在桌子上,雙頰通紅。端起杯子搖搖晃晃,杯中酒撒了一大半,說話的底氣倒是越喝越足。
“小時候,我就想,我要好好學習,長大後建設祖國,讓我的祖國強大起來。想當年初中畢業時,我還是全校第一!結果長大了,連個老婆都找不到!現在我還記得教我們這些的那個老師。她當時還教我們要為朋友著想,熱心幫助朋友。第二天,我就很熱心地幫我同學把隔壁班一個欺負他的小子狠狠揍了一頓,結果她不但不表揚我,還罰我抄了五十遍課堂常規。當時的我還特傻地反省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現在知道了,是生錯了年代!”
其他三人知道楊偉醉的不輕,也不怎麼搭理他,任他發酒瘋,隻舉起杯子應付他一下。倒是楊偉一直不依不饒,不停地喝酒,不聽地勸酒,不停地撒酒。就連最後醉得像灘爛泥似得,倒在桌子上動彈不得,嘴裏還是不停地在說些什麼,隻是他的聲音太小了,小到隻有他自己聽得到。
這時的楊偉喝醉了,但是她卻清楚地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床邊坐著一個女孩。看不清她的臉。女孩赤著腳,穿了一條雪白的吊帶連衣裙,小麥色皮膚,柔順的長發披在身後。她就這樣坐著,靜靜看著楊偉。
楊偉從床上爬起來,女孩也站了起來。楊偉一把抱住女孩,緊緊抱住女孩,女孩也把手搭在楊偉的肩上,緊緊抱住他。
在這個情況下,應該做什麼,楊偉不會不知道,但是他卻一直抱著女孩,隻是抱著。不是他不知道,是他不想。為什麼呢?連他也不知道,他也覺得奇怪。
楊偉放開女孩,想看清女孩的臉時,他卻醒了。等他再睡下去,想再看看那女孩時,他卻再也睡不著了。
酒過三巡,楊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嘴裏依舊念念有詞。水手宋也倒在床上睡著了。張大寶拿起酒杯,也是搖搖晃晃的。隻有喝得極少的水手劉還端坐著。
“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兩位兄弟的名字呢,隻知道你姓劉,他姓宋。”
“名字什麼的太久沒用我們也忘了,我就叫他宋,他叫我劉。”
“這樣呀,我也很少用真名呢。聽說劉兄弟以前當過兵?”
“當了不到兩年就被遣送回鄉了。”
“回鄉之後呢?”
“一事無成,天天混在地下賭場裏。就在那裏認識了宋。”
“兩位肯定是一見如故吧。”
“不是,第一次見麵他就帶一幫人把我狠狠揍了一頓。”
“為什麼?”
“我輸光了,在賭場裏鬧事,他當時是賭場裏麵的打手頭子。聽說他從小就出來混跡江湖了。”
“後來呢?”
“後來他把鼻青臉腫的我引薦給賭場老板,說我很能打,有大用處。就這樣,我留在賭場做了他的手下。”
“那你們怎麼會當上水手的呢?”
“後來老板被他手下的兩個打手打死了,我們分了一大筆錢,但是沒地方可去了,就找了份水手的工作,四海為家。”
“原來兄弟上船前還有這麼一段曲折的故事呀,而我的故事是。。。”
張大寶話還沒說完,就醉得趴在桌子上了。這下,隻剩下月光與劉對飲了。恰好他正是懂得享受這種時刻的人。打開窗戶,皎潔的月光射進屋裏,把透明的酒杯橫亙在月光中,月光透過杯中酒折射到地麵,形成波光粼粼的海麵。酒裏是多麼美的世界呀,讓人不忍將酒喝下。
“別裝了,他們都醉倒了,起來吧。”
“每次裝醉都瞞不過你小子。”
身後,躺在床上的宋一躍而起。
“以你的酒量,這點酒還醉不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