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地移開一小步,還是蹲在她前麵,嘟噥道:“雖不能賭,但畫餅充饑,觀賭止癮,總可以了吧!”
那黑天正在攪盡腦汁想方設法要容小玉學內功,見這兩人鬥嘴,本不理會,聽到最後,眼前突然一亮。對容小玉說:“小孩子的玩藝太沒有挑戰性了,老二是不會同你賭了,但如果增加一點難度,我們賭輸之人,來扮獸相,不知你願不願賭?”
容小玉一個人擲骰,本也沒什麼意思,一聽有新鮮玩意兒,馬上興趣大增,道:“扮什麼獸相,是不是扮猴子?像這樣。”說著做了一個猴臉。
三人哈哈大笑,黑天說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隻會這麼簡單的玩藝兒。”
容小玉最恨就是人家說她小孩子,冷哼一聲道:“那你擺一個複雜的給我看看,大人!”
黑天來到牆角,盤腿坐下,左手中指微屈,從後腦繞向右眼,右手直伸向上,中指卻朝天直舉,道:“這個就是火鳥引頸,你會不會?”容小玉一撇嘴道:“這有何難。等我輸了再做給你看,啊,對了,輸了要擺多長時間。”心想:這叫火鳥引頸,叫火烤燒雞差不多。
黑天道:“本來我們大人輸賭,要擺夠一炷香時間才行,看你是小孩子,怕你擺不了會哭,不如一刻鍾就算了。”
容小玉聽,火往上冒,氣道:“誰要你讓,一炷香就一炷香,到時還不知是誰來做燒雞呢?我同誰賭?”又想:你右手是鐵手,總不如人手靈活,看不輸死。
黑天一楞神想:什麼燒雞?難道這小鬼餓糊塗了。一使眼色,對黑地道:“老二,看你的本事啦。”
黑地同黑昏到現在才知道老大的意思,不禁暗暗佩服,心想:“我們老大這些天不知吃了什麼藥,突然變聰明了。”
容小玉哪裏知道一場賭局就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如果同她開賭的不是這三兄弟,而是那老奸巨滑區婆婆,容小玉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防備,或許不會這麼快上當,但她又哪裏想道平時心直口快,甚至有點傻傻的黑家三兄弟,居然也會欺騙自己。這個教訓就告訴我們不管是傻的薑,還是呆的薑,隻要是老的,那都是辣的。
那黑地道:“我讓讓小孩,讓你坐莊,你先,點大為贏。”
容小玉道好:“我來。”
說著默默念道:“三個六”,左手依舊扣那個奇怪掌形,右手卻蓋住左手,往碗中一拋,三顆骰子滴溜溜直轉,停下一看,卻是兩個五,一個六,算是比較大的點了。容小玉得意洋洋望看黑地,心想,這下你還不輸?
黑地不動聲色,隨手一拋,卻是兩個六,一個五,僅大一點。
容小玉不禁心裏直泛嘀咕,不會這麼巧吧?
她卻哪裏知道,自己上了一個有輸無贏的大當。卻原來這黑地從五歲之時就開始玩骰,他人雖愚直,但做事卻一心一意,就賭術而言,玩骰之後就從不玩其它,十歲之時就已經閉著眼就能擲出六個六來,更何況這三粒骰?簡直是想擲幾點就是幾點。黑家三兄弟來自關外,就武功而言中原知道不多,但任何一個賭莊,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都知道有一個名叫翻雲手的擲骰高手黑風,這人就是黑地了,原來這黑地在中原開賭的時候改名為黑風。
他和居說是從未輸過賭聖黃河老鬼二十年間,連賭十次,輸贏各半,在中原賭界獲得了極高的聲譽,賭聖黃河老鬼也被人編成一句歌謠:黃河長,黃河浪,翻不過翻雲手,從未輸,從未輸,隻是未遇到黑風口。
眾人又要說了,這黑地閉著眼都能擲出六個六來,那豈不是有贏無輸的局,怎麼同黃河老鬼賭還是輸了五局呢?卻原來這兩人賭的地點和時間由兩人輪流選定,這其間奧妙之處就決定了輸贏的關鍵。有一年,這黃河老鬼選地點在雪山之顛,風力最強的時間同黑地相鬥,黑地連站都站不穩,哪裏能贏,那一局黑地慘敗,隻因為黃河老鬼在此雪山之顛已練了足足一年的賭術。以其人之術還治其人,黑地這一點是懂的,於是在下一次賭的時候,黑地居然坐在火爐之旁,等那白金骰子烤得火紅,再同黃河老鬼相賭,黃河老鬼手又不是鐵手,也不想被燙成烤豬蹄,隻好比都不比,宣布認輸。從此這兩人想出種種千奇百怪的方法來同對方相鬥,到了這個層麵,賭已不能算賭,就像黑天大哥對三弟黑昏所講:“三弟,那是兩個老小孩之間的惡作劇,千萬不要學。”
最近這一次約賭,是黃河老鬼提出時間地點,他充分利用地利的優勢,將黑地約在黃河水底相鬥,黃河老鬼之所以叫此名字,就是因為他水性極好,簡直像水鬼一樣。可以想象得到,在水流湍急,混沌一片的水底,一個毫無水性的傻大哥黑風同水鬼一樣的黃河老鬼鬥賭擲骰的結果,化身黑風的黑地沒被淹死,已經算他洪福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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