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我的手,低聲道:“你別怕。我心裏有數。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要叫夫婿去封侯拜相的女人。那麼我願意做你心裏的那種男人。”
我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笑了一笑,安撫地不斷親吻我的額頭:“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正好是一個契機。齊瘋狗死在我們院子裏,誰都不知道。我手裏又有尚書的印鑒。齊尚書是四王黨。”
那,那麼,齊淫棍並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以八賢王的能耐,弄一個替身出來,又有何難。齊家的勢力盤根錯節,可以說是四王最重要的助力。齊家一倒,那麼……
他分析給我聽,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最終我隻抓住他的袖子:“那麼我該做什麼?”
“嗯?”
我垂下頭,有些不安地道:“我該做些什麼?玉寧你不要冒險,如果,如果出了事,你我一起隱退吧。我,我會紡線……我養你……”
TAT我已經語無倫次了。
安玉寧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最終不可置信地笑了出來,順著我的話開玩笑,抱起來在我臉上用力親了一下,笑道:“好,那你準備好細軟和財寶。若是出了事,我就把那群人全都撇下來找你。你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我們私奔。”
我急得都快哭了,沒有心思同他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
他按住我的手,低聲道:“我也是認真的。你別怕,真的別怕。我不會有事。你想想,現在已經沒事了。”
的確,我們殺了巡撫,確實不用等死。至少有了一個放手一搏的機會。
但……
他見就是哄不了我,最終隻歎息了一聲,低頭吻住了我的嘴唇。廝磨間的熱力溫柔地貼上來,終於一點一點地滲入毛孔,安撫了我的忐忑。
我忍不住緊緊抱住他。
等他喘息著放開我,眼睛的顏色已經變了。他便閉上了眼。我跪起來,討好地親他的眼睛,求他:“現在掉頭好不好?讓我呆在你身邊。”
他猛地睜開眼,摟住我的腰,我一下摔在他身上。他低聲道:“怎麼又說這個?”
我的姿勢不穩,隻能巴在他身上,顫聲道:“我不想離開你。”
他低聲道:“你不怕?”
我拚命搖頭,眼睛裏卻有眼淚差點掉出來。
他歎息了一聲,鬆鬆地摟著我,低聲道:“你不怕,我怕。”
我還要再說,他的手又悶地一緊。
“聽話!”
我想說:不聽。
他壓低了聲音道:“你若是跟著我,讓我分心不說。若是出了亂子,誰去通報襄溪總兵?!若是我有個好歹,誰來照顧我的兒女。我手下的三千家兵,你得替我穩住人心!”
我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出來。個狗屁嘞,我去不過就是避難,圈養起來免得給他添麻煩。何必拿這種好聽話來哄我。
雖然哭著,但我還是拚命點了點頭,啞聲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
他鬆了一口氣,伸手撫摸我的頭發:“乖。”
我伸手要他抱。他便把我抱起來。我忍不住又要哭。我不知道我要離開這個懷抱多久。
他鬆鬆地摟著我不說話。輕輕親吻我的臉頰。
馬車發出規律的聲響。我隻聽得到他的心跳。
我睜著眼睛,一夜,竟就這麼過去。
他拿起我的手指,親吻。
“小韻。”
“嗯。”
“我要你一句話。”
“……嗯?”
他低聲道:“如果,可以再來一次,你……”
我馬上回答他:“我還是會嫁給你。”
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可以有選擇,如果命運交到我自己手裏。
我也,依然,會這樣。
即使我沒有來這裏,即使我不是柳韻。我總也相信,我會和這個人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
我們因為安家而相遇。即使沒有安家,也一定會在別的地方相遇。
我們因為時空穿插而在一起。即使沒有神跡,我們也一定會相守。
即使當年,安四不曾離我而去,即使老太君不曾是老太君,即使沒有那一切一切看似無奈的巧合。我相信,我最終還是會嫁給他。
如果命運要我用一生去找一個人,那麼,我已經找到了。我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