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破迷津(2 / 3)

語音至此略頓,向甘曉星看了兩眼,又複說道:“話雖如此,但小弟仍覺甘兄太謙,你神儀內斂,英華外宣,分明已是把內功練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絕世高手!關於‘乾坤五彥’人選……”

甘曉星微微一笑,不等皇甫端話完,便即秀眉雙揚,搖頭說道:“皇甫兄,你本是一位聰明絕頂的蓋世英雄,但有時卻又有些笨頭笨腦!”

這“笨頭笨腦”四字,把皇甫端罵得一懾,皺眉瞠目,莫知所對?

甘曉星見狀雙手抱拳,向皇甫端長揖謝罪,並笑吟吟地說道:“皇甫兄恕小弟失言,但像你這種聰明人物,不知怎會笨拙得重視什麼‘乾坤五彥’稱謂?小弟認為萬俟英、朱琳、金若雨那些凶邪,既不配‘彥’字,應即毫不客氣地加以剔除,若是另有武功品格,合稱‘彥’字之人,又應該盡量添列容納!‘五彥’超額,‘六彥’何妨?便算‘十彥’、‘百彥’亦無不可!”

司空蕙秀眉雙場,撫掌讚道:“我同意甘兄的這種高明豁達見解,‘乾坤五彥’是武林名氣,我們絕不應視為私有,更不應有什麼人數限製,否則,爭端蜂起,江湖間難免多事!”

皇甫端笑道:“蕙妹,甘兄,我們似乎不必再在這‘冰心洞’中,討論‘乾坤五彥’,而應拿出點‘乾坤五彥’身份,一麵扶危助弱,衛道降魔,一麵去住‘岷山’,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司空蕙聞言,方自點了點頭,忽然足下一陣震動,巨響隆隆,連四周峰壁,都有些搖搖欲墜!

她見此情狀,駭然叫道:“皇甫兄,甘兄快躲,恐怕有甚地震山崩災變,這不是人力武功,可以抵禦的呢!”

邊自發話,邊自拉著皇甫端、甘曉裏二人,電閃身形,避往“冰心洞”口!

他們剛剛閃入“冰心古洞”,峰壁間便有些大小石塊,陸續往下滾落!

司空蕙方自秀眉深鎖,暗擔憂慮之際,又是一陣隆隆巨響之處,反而峰壁不搖,墜石漸止。

轉眼間,整座“冰心穀”,又恢複平靜,甘曉星搖了搖頭,含笑說道:“我還以為今日會遭遇一場地裂天崩的活埋之險,誰知竟這般雷聲大,雨點小地,安然無事!”

皇甫端忽然想起一事,向司空蕙皺眉問道:“蕙妹,‘冰心洞’中雖已無事,但後洞秘道,經過這一震蕩,有些地方恐支持不住了吧?”

司空蕙被皇甫端一言提醒,悚然失驚,根本來不及答話地,便向“冰心後洞”,電疾馳去。

皇甫端與甘曉星二人,隨後追去,尚未看見司空蕙的倩影,便已聽見這位“慧心玉女”的嚶嚶啜泣之聲!

等他們到達近前,果見“迷蹤甬道”業已傾圯,堵塞了通往後洞之路!

司空慧極為謹慎小心地,搬動了不少石塊,但見石後有石壘積如山,知道無望再通!又複心中一酸.淒然垂淚地,向皇甫端頓足叫道:“端哥哥,你看看有多槽,從今以後,我和我姊姊真是人天永隔,無法相見了呢!”

皇甫端知她姊妹情探,心中淒苦,遂隻好加以安慰,柔聲勸道:“蕙妹不要難過,這樁事兒,若從兩個不同角度,加以觀察,悲喜便有不同!因為,你們姊妹兩人,雖然人天永別,參拜無由,但姊姊法體,卻也獲得永遠清靜,不虞再有任何魔劫!”

皇甫端的這番話兒,果然把司空蕙勸慰得破涕為笑,點頭說道:“端哥哥說的也對,隻要我姊姊的法體,能夠獲得永遠安靜,不被魔擾,我便應該高興,不再悲苦才是!”

甘曉星站在一旁,微笑說道:“司空姊姊既然業已想通,不再悲痛,我們就該離開此處,趕赴‘岷山’,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司空蕙道:“甘兄稍待片刻,我把洞中幾件緊要東西,收拾收拾!”

甘曉星微笑點頭,與皇甫端雙雙退出“冰心古洞”,在穀中散步等待。

約莫過了頓飯光陰,司空蕙便收拾好了行囊等物,走出洞府,並三人合力,移來巨石,再加上一道妥善封閉。

甘曉星一麵移石,一麵目光微注,發現司空蕙腰間佩著一具五色絲囊,不禁揚眉問道:“司空姊姊,你腰間所佩,就是你姊姊司空仙子,昔日威震群魔的‘如意五雲囊’嗎?”

司空蕙點頭笑道:“甘兄眼力真高,竟認得絲毫不錯!”

甘曉星微笑道:“這隻囊兒之中的五件武林異寶,無不威力絕強,司空姊姊帶去‘岷山大會’,足夠那般凶邪惡煞,消受不起的了!”

司空蕙搖了搖頭,微微歎道:“甘兄有所不知,這‘如意五雲囊’中的五件奇寶之內,有三件已被我姊姊,借給友人,如今囊中隻有‘冰心三葉扇,和‘如意五雲輪’兩件東西而已!”

甘曉星笑道:“就這兩件東西,也已頗具防身禦敵妙用,加上司空姊姊的絕藝神功……”

他話方至此,霍然回身,雙目精芒電射地,覷定六七丈前穀徑轉折之處!

皇甫端與司空蕙,也同時有所發覺,雙雙揚眉凝目,和甘曉星注視同一所在!

甘曉星首先一抱雙拳,發話說道:“請問來人是哪位武林前輩,怎不現身相見?”

穀徑轉折處,有人“哈哈”一笑,皇甫端聽出笑聲甚熟,不禁失聲叫道:“上官六叔!”

果然.紫色儒衫閃處,“血淚七友”中的老六,“括蒼紫裘生”上官淵,飄然走出。

皇甫端看見了上官淵,自己萬死一生,含冤負屈的各種情事,立時全上心頭,不禁搶前幾步,叫了聲“六師叔”,便自淚落如泉,拜倒在地!

上官淵含笑說道:“端兒,你沉冤大白,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而如此傷感則甚?”

他一麵發話,一麵便命皇甫端起立,無須如此多禮。

皇甫端拭淚說道:“六師叔早知小侄,負屈含冤,但我師傅與其他師伯師叔,卻未必……”

上官淵不等他往下再說,便即搖手笑道:“端兒不要如此講法,你難道真把‘血淚七友’兄妹,全看成可以任人愚弄的懵懂糊塗之人?”

這幾句話兒,把皇甫端問得好生羞赧,俊臉通紅!

但他又有點奠明其妙,隻好瞪著兩隻俊眼,向上官淵愕然凝視!

上官淵微笑說道:“我們兄妹七人,自從離開‘婁山’,便分在江湖各處,查究你所有行蹤,然後再一一綜合推敲研判,終於發現果有其他人物,冒你之名行惡,你師傅與你大師伯三師叔,方放心靜參神功,準備‘岷山’之會,而使我與你四師叔、五師叔、七師叔等,分別在南北東西,幫助你暗查冤案!”

皇甫端聽得感激師恩,忍不住地,又複心酸淚落!

上官淵繼續笑道:“但蓄意害你之人,心思極巧,作事不留絲毫痕跡,使我們雖已明知你身負奇冤,卻無法獲得什麼平反證據?直到我與‘神簫秀士’諸葛尊相遇,方由他告知一切情況,趕來替你們辦理一樁大事!”

皇甫端愕然問道:“如今端兒清白已複,此間禍變亦平,司空仙子法體,永告安寧,無虞塵擾,似乎除了找尋端兒另一紅妝密友陶敏姑娘,以及參與‘兩代英雄會’外,好像無甚大事了呢!”

上官淵微微一笑,目光如電,向皇甫端與司空蕙的臉上,來回掃視!

皇甫端見狀方始有點明白,不禁好生慚愧,耳根發熱!

司空蕙更是霞生雙頰,嬌羞不勝!

上官淵劍眉雙揚,哈哈笑道:“端兒,你前生修得多少福慧,居然皇英並美,雙鳳……”

話方至此,那位甘曉星業已接口笑道:“上官六叔,你既與‘神簫秀士’諸葛前輩相遇,他是否把所有有關秘密,全都告訴你了?”

上官淵點頭笑道:“他當然一齊告我,包括了任何曲折離奇,哀感頑豔的情節在內!”

他一麵說話,一麵目注甘曉星,目光中卻流露出神秘眼色!

甘曉星微笑說道:“上官六叔,既然明白一切隱情,便應該替皇甫兄及司空姊姊做主,讓他們正了名分!”

上官淵含笑問道:“甘老弟,你讚成我替他們做主嗎?”

甘曉星應聲笑道:“明珠配仙露,威鳳配樣麟,像皇甫兄與司空姊姊這等天造地設的絕世良緣,哪有不為人讚同之理?”

上官淵向他看了兩眼,點頭笑道:“好!甘老弟既然讚成,我們就共同玉成他們這樁美事!

我來替他們做主,你來替他們作證!”

皇甫端忽然搖手叫道:“六師叔,此事不行,我……”

上官淵把臉一沉,冷然說道:“你怎麼樣?你難道對於司空姑娘,還不滿意?”

皇甫端聞言,窘得俊臉通紅,苦笑答道:“六師叔會錯意了,我不是對於蕙妹有何不滿,而是尚有一位紅妝密友,不容辜負!”

上官淵道:“你是不是說那陶敏?”

皇甫端方自點頭,司空蕙也滿麵神光地,含笑說道:“六師叔向以仁義教人,總不會要他辜負陶敏姑娘,對他山高水長的那番綿綿情意!”

上官淵仿佛被皇甫端和司空蕙有所說服,雙眉深蹙,略一尋思,又向甘曉星含笑問道:“甘老弟,我本來想為他們做主,先行正了夫妻名分,免得江湖間有所流言,以及男女同行的諸多避忌,但他們不肯辜負陶敏姑娘的一番思義,卻也合理合情,倒叫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了!”

甘曉星揚眉笑道:“上官六叔,你這樣說法,是否向我問計?”

上官淵點頭笑道:“我認為甘老弟胸襟廣闊,足智多謀,或許有能夠解決此事,最妥當的獨到看法?”

甘曉星笑道:“我當然有我的看法,但上官六叔未必肯聽……”

上官淵不等他說完,便即接口笑道:“甘老弟但說不妨,我一定把你的意見,作為我的意見,絲毫不打折扣!”

甘曉星微笑說道:“上官六叔既然這樣說法,便請一本初衷,由你做主,由我作證地,替皇甫兄和司空姊姊這對理想夫妻正了名分!”

上官淵叫道:“關於陶敏姑娘,如何處理?”

甘曉星笑道:“眼前歸跟前,未來歸未來,給它一個,船到橋頭自然直’!”

上官淵笑道:“正了名分?他們不答應呢!”

甘曉星目光微射,向皇甫端及司空蕙看了一眼,揚眉含笑說道:“不管他們答不答應,上官六叔何妨拿出你作師叔的權威,來個‘霸王硬上弓’呢?”

上官淵聽他把“霸王硬上弓”五字,如此運用,遂忍俊不禁,點頭笑道:“甘老弟此計太妙,我就從你之言,來個‘霸王硬上弓’,倚仗師叔身份,加以壓力!”

皇甫端皺眉叫道:“六師叔……”

上官淵搖手笑道:“端兒不必多言,我如今聽從甘曉星老弟之計,以你六師叔的身份,替你們主持嘉禮!”

皇甫端還想推托,上官淵卻把臉色微沉,不悅說道:“端兒,這是我對你所下令諭,你難道還敢不尊師重道,加以違抗嗎?”

皇甫端見六叔師上官淵,此刻神情忽變,似有怒色,自不敢再複抗拒,把頭低了下去!

甘曉星含笑讚禮吟道:“隻羨鴛鴦不羨仙,祥麟威鳳好姻緣,一自今朝諧白首,他年瓜瓞慶綿綿!”

司空蕙聽得嬌靨飛紅,向甘曉星偷偷白了一眼!

皇甫端知道事成定局,無法再推,遂隻得涎著臉兒,向上官淵陪笑問道:“六師叔,如今鴨已上架,羊已上樹,你該帶領我們前去參與‘兩代英雄會’了吧?”

上官淵搖了搖頭,微笑說道:“你們去你們的,我還有要事待辦,不能和你們同走!”

皇甫端愕然問道:“六師叔,你還有什麼要事?”

上官淵長歎一聲答道:“我與你四師叔、五師叔、七師叔分別在各處替你查察冤情之際,彼此間曾有誓言,就是若不能使你沉冤盡雪,便不去‘岷山’,參加什麼‘兩代英雄會’,如今,我既盡悉內情,自然理應把這樁喜訊,趕去通知你其他三位師叔!”

皇甫端覺得師恩之重,宛如山高海深,不禁感激得淚光滑然,幾欲垂頰而落。

上官淵目注甘曉星,微笑說道:“甘老弟,我要先走一步,便由你這位媒人陪著他們這對新婚夫婦,去往‘岷山’便了!”

甘曉星含笑說道:“上官六叔放心,一路之間,小侄對皇甫兄及司空姊姊,必會盡力照應!”

上官淵對皇甫端及司空蕙含笑說道:“端兒,蕙兒,世俗婚禮,必當重謝媒人,你們打算對於這位甘曉星老弟,如何謝法?”

皇甫端想不到上官淵竟會有這麼一問,倒弄得俊臉微紅,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才好?

司空蕙畢竟是武林俠女,此時已不再羞澀,大大方方,笑說道:“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瑤,我們也負責替甘兄成全一樁美滿姻緣如何?”

上官淵以眼角餘光,略瞥甘曉星,撫掌笑說道:“妙極,妙極!我記得你今日此言,甘曉星老弟的美滿姻緣,就由你這‘慈心玉女’一力擔承便了!”

司空蕙雖然覺得上官淵似乎有點弦外餘音,但也未作深思,隻是點頭笑諾。

甘曉星皺眉笑道:“上官六叔又多事了,小侄對於‘情關’二字,還看得破,也跳得出……”

上官淵不等甘曉星話完,便自失笑道:“甘老弟不必誇口,無須矯情,你關山千裏,為著誰來?

隻不過你對‘情’字真義,倒了解得相當透徹,頗使我佩服的呢!”

甘曉星雙眉更蹙,苦笑說道:“上官六叔,你不要再對我取笑.應該趕緊去找彭師叔、羅師叔、孫師叔等,共同參與‘兩代英雄會’了!”

上官淵點頭微笑,紫衫一飄,果然立向“冰心穀”上,先行走去。

皇甫端恭送六師叔走後,遂對甘曉星皺眉問道:“甘兄,你與上官六叔的互相答話之間,怎麼好像別含深意,和樣機啞謎?”

甘曉星失笑說道:“皇甫兄.你簡直太以抬舉我了,像小弟這等資質駑鈍之人,哪裏會懂得什麼禪機?”

說到此處,轉向司空蕙笑道:“司空姊姊,若不是遇見上官六叔,敘述這久時間,我們業已趕了相當路程!‘兩代英雄會’的會期,距今並不太遠,‘岷山’地在川中,離此並不太近,我們應該趕緊動身,以防萬一途中再有什麼事兒耽擱,也不致誤了大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