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她近來經常被浮現在腦海裏的天佑的樣子打亂,她開始變得恍惚,工作中也是丟三落四。麵對著目前一無所獲的卷宗,她不知道是結案還是繼續調查下去。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掌握著正義,可是,再天佑和楊成輝麵前,有時自己竟毫無反抗能力,每次想到這裏,她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現在,葛民輝他們的調查完全沒有一點線索,難道天佑跟楊成輝真的是被人誣告的?可是,什麼人又能誣告他們呢?不知怎麼,她忽然又想起了任品,該不會又是他幹的吧?
這天,她到姚可惠家吃飯。姚可惠離婚以後日子過得悠哉,孩子上寄宿學校,一周回來一次,自己在單位又不用坐班,所以沒事就去去美容院,或者健身房,再不就弄點精致的小菜犒勞自己。王立本給她留的財產不少,自己收入也不低,這在同學之中算是好的了,聽說前些天戰玉書買房子,她還支援了一些呢。想到戰玉書,她打了個電話,問她最近怎麼樣。戰玉書說正在為“焦點訪談”的記者曝光他們縣一家企業汙染滅火。她也就沒再問下去。
這天,姚可惠做了幾個小菜,打電話叫張嵐來品嚐。張嵐正好沒什麼事,就開車到了姚可惠家。姚可惠給她到了杯葡萄酒,問:“張局長,你還那麼忙啊?山寺日高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閑,你別太心高氣傲,總想做什麼大事。女人嘛,關鍵還是要對得起自己。我覺得你太要強了。還是天佑說得對,你別老黑呀白的,你又不是什麼正義的代表者,整天把自己搞得那麼大義凜然幹什麼?”
張嵐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憋悶,問:“可惠,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女人?”
姚可惠正把一塊西蘭花往嘴裏塞:“你失敗?你別逗了,有個區委書記老公,自己又是局長,孩子成績又好又聽話,別人說不上怎麼羨慕你呢。要說失敗,我才是一個失敗的女人,嫁了個二婚的暴發戶,沒幾年就離婚,生下個孩子還不聽話,自己工作毫無成績,雖然是評了個所謂的高級職稱,說白了,也就是混日子罷了。哎,你不是到了那什麼幾年之癢的時候了吧?”
“你別瞎想,不是這樣的,我隻是覺得我現在正在做的工作……你是知道的,我現在在調查楊成輝和天佑。”
“你調查出來什麼了?”
“關鍵是沒調查出來什麼,可要我這麼結案我又不甘心。你說,他們一個商人,一個政府主官做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就不存在一些交易?可我為什麼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姚可惠笑了:“你呀,可能是走到死胡同去了,你不妨這麼想,天佑回來做事,主觀上肯定有對楊成輝支持的意思,可他也不是沒有他的目的的,他是商人,肯定要賺錢,那麼他的投資肯定是為了追求利益,這裏有楊成輝乃至你家任品,在這裏投資總比在外麵好吧?最主要的,男人都有一種榮譽感,天佑回來投資也還是有給家鄉人看看,他又重新站起來了的意思。而楊成輝呢?首先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其次也是想給自己大學的哥們一些政策上的扶持,這是能讓人理解的。你說呢?倒是我覺得吧,有人寫信舉報他們恐怕是有目的的,是不是他們這麼風風火火地做事,侵害了什麼人的既得利益呢?”
“既得利益?”張嵐忽然心裏一動,她端起酒杯跟姚可惠碰了一下,一口幹了,“可惠,謝謝你的飯,我回單位了,改日我請你。”
姚可惠看著桌上沒動幾口的飯菜,生氣地說:“那你還來幹嗎,害得我忙活半天?”
胡威在收到窖藏盜洞被發現的消息以後,先是安排胡風出了國,然後安排林立文村裏的治保主任隨時向他彙報林立文以及他幾個親戚的動向。不久,他聽說有人在監視他們,胡風知道自己也快麻煩了。他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在遼寧的全部資產變賣,存入一個秘密賬戶,然後把存折寄給了父母,交代他們去和胡楊一起去住。他平時平靜地正常上班,每隔十天半個月請假回哈爾濱看老婆孩子,同事們已經習慣了,也都見怪不怪了。他還抱著一絲幻想,一旦林立文他們不被人抓住把柄,自己會沒事的。但他時刻絕對小心著。這天,他接到那個治保主任的電話,說林立文的妹夫被抓起來了,於是,他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告訴他:“我要去哈爾濱看看老婆,可能時間要長幾天,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處理。”
辦公室主任說:“沒問題,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