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潮紅有些慌張地走進來,對他說:“老弟,李凱航也被帶走了,咱們怎麼辦?跑吧?”
任品苦笑了一聲,說:“我是一個特傳統的人,經不起名譽上的折騰。說出來,你可能不理解,如果我再一次重新來過,我絕不願意再挖空心思當什麼官,出什麼名。回到雞西的煤礦,陪著我普普通通的父母,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省得每天絞盡腦汁玩弄權術,現在我是欲罷不能了。你現在還有機會,又暫時沒人注意你,走吧,我這裏隻有幾萬塊錢,你拿著,走得越遠越好。在我這輩子接觸到的女人中,你不是漂亮的,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是你拉我入水的,但我不恨你。相反,我有時在想,其實如果是選擇一個女人做妻子,恐怕你才是我最佳的選擇,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了。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就在這裏等著,等著張則那個軟骨頭把我交待出去。大姐,不,也許該叫你一聲紅,也許到了我們分手的時候。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整個世界毀滅了,我都不在乎,但你不能毀滅。要是你不走,你可能就跟著我一起毀滅了。”
莊潮紅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她想抱抱眼前這個男人,但這畢竟是辦公室,隨時有人會進來。她咬著牙點點頭:“我聽你的,我馬上就走。”莊潮紅走了,任品有些悵然若失,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還會對這個將自己拖下水的老女人說了這麼一番動情地話,想了半天他才明白,也許他心裏還有這種念頭,一旦是莊潮紅走了,就張則一個人的證詞也不會很充分地證明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參與的程度吧?
天佑正在跟毛博思指揮著一群工人在往廠房裏拖設備,忽聽得後麵有人說:“好一派熱火朝天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新氣象啊。”天佑一回頭,看是任品站在身後,連忙招呼:“大哥,你怎麼來了?”
任品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一頂安全帽,說:“我來看看,可惜以後不能常來看看了。”
天佑問:“怎麼?你要出門?”
任品說:“是啊,而且是出門很長時間。走,叫老毛在這裏盯著,咱倆到廠區裏走走。”
兩個人相隨著在廠區的路上走著,路兩邊新栽的樹正茁壯地生長著。任品說:“天佑,也許不過三五年,這廠區就會綠樹成蔭了吧?”
天佑說:“是啊,那時候,這裏會變成一個美麗的花園。”
“我今天來想跟你通報個事情,王旭的副總經理秦安國交待,熊小姐是死於王旭倒賣文物的合作夥伴羅梅豪派去尋找你公司財務機密的人的手裏。”
“我已經知道了,深圳警方已經在四川抓住凶手。”天佑心裏還是一陣劇疼。
“你恨王旭嗎?”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恨不起來了。我想,這事情也是他所不想看到的結果吧?”
“天佑,你能這麼想,我就很放心了。不過,我今天找你,還是想跟你談一件別的事情。”
天佑麵無表情地看看任品,因為他的心還在隱隱作痛。他問:“你想跟我談什麼?”
任品停住腳步,認真地問天佑:“天佑,你跟我說實話,你還愛張嵐嗎?”
天佑沒有想到任品會忽然問這些,他一時有些慌亂,但很快他就鎮靜下來,他說:“談到張嵐,可以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忘了她。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改變了我的一生,不僅僅是人生的道路,而且包括我對世界的態度。”
任品凝視著天佑:“天佑,你能如此坦白,不枉張嵐這麼多年對你的念念不忘。我們兩個本來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可因為女人,我們產生了如此多的誤會,這是男人的煩惱啊。現在好了,天佑,我也告訴你,我也因為張嵐改變了人生,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愛她的程度甚至比你還深。她對我太重要了,也許你不相信,我珍愛她甚至超過我自己。這些年,我的一切努力就是為了能在她麵前堂堂正正做個丈夫。可惜這一切都過去了,天佑,我能把張嵐托付給你嗎?”
“你怎麼這麼說?”
“她這麼多年一直忘不了你,而且這兩年更加嚴重。我知道你對我有想法,畢竟我那麼多次傷害了你,但此時此刻我是非常真誠的。你是個好人,而且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配得上張嵐的愛。而我,以後恐怕不能如我所願去盡丈夫的責任了。你能承諾,一生愛她,保護她,使她永遠不受傷害嗎?”
“我今天聽你的話,怎麼覺得這麼別扭?”
“我告訴你吧,我很快要提出跟張嵐離婚。她是個善良的女人,應該有個好的歸宿,你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