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的仿佛都能擰出水來,低沉沉的,壓在通往紫金王國北部小城拉斯維加斯的道路上。
遠處神冠山脈的雄姿在陰沉的天色中愈發的神秘,蟄伏的身軀仿佛蘊藏著令人恐怖的力量,卻在這天無邊無際的壓迫下,無奈地選擇深深埋藏。
倏地,平地起來一股涼風,起風了,樹梢上開始迎合地發出嗚嗚地嗚咽聲,也不清楚是風被樹枝刮傷了還是樹枝被風折的疼痛。
空氣愈發地清涼潮濕起來……
道路左邊是大片的荒野,荒野上灌木叢生,碎石遍地。右邊是稀疏的樹林,可以聽到樹林裏傳來湍急的水聲,這是從神冠山脈流淌出來的伽馬河。
路邊的一顆低矮的樹木上,停著一隻咕嚕鳥,咕嚕咕嚕叫著,黑白相間的鳥嘴不安穩地四處亂望,仿佛在落雨之前尋找避雨的地方。
驀地,咕嚕聲停下來,咕嚕鳥的嘴也停止了擺動,朝著南方的道路望去。就聽到滾雷般的馬蹄聲從小漸大響起,從拉斯維加斯的方向出現一群黑影,隻是片刻便到了咕嚕鳥眼前。
幾百匹多羅馬,踏著整齊而急促地鼓點,旋風一般從咕嚕鳥所處的樹邊掠過,拉出一道翻滾不休的塵土帶。馬匹上是一群黑衣蒙麵人,低伏在馬匹上,腰間起伏中,不經意地閃著利刃的寒光。
疾風驟雨般的隊伍一下子把咕嚕鳥從樹枝上驚得飛了起來,在急促的咕嚕聲中,豆大的雨點開始從虛空中劈裏啪啦地落下,也打斷了咕嚕鳥驚慌叫聲。
馬隊卷起的塵煙在越下越大的雨中徹底淹沒,飄揚的衣帶片刻就被打濕,任憑風吹顛簸,如同午睡的懶漢,偶爾懶懶地翻著沉重的身子。
忽然,跑在最前麵的馬放緩了速度,馬上的朝著天空伸直手臂,朝著路邊樹林打了打手勢,示意進去避雨。
頓時一陣嘶鳴中,馬隊停下了急馳的速度,馬上蒙麵黑衣人嫻熟地拉動韁繩轉入林中避雨。
啐罵和詛咒老天爺的聲音不斷響起,忽然一個散發著暴虐的聲音不耐煩地吼起來:“都他嗎的給老子把嘴夾緊,跟個娘們似的怨天怨地,老子天天好酒好肉伺候著你們,怎麼,連這點苦都受不了了?誰受不了老子就砍了他的頭!”
這一開口,周圍立刻肅靜下來,隻有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劈裏啪啦的撞擊聲。
開口訓人的是剛才指揮避雨的領路人,此人身材魁梧,舉手投足不經意之間便透出一股軍旅殺氣。雨借風勢斜吹在臉上,不一會麵紗邊濕了個透。這人一把扯下臉上濕透了的黑巾,露出一張三十多歲滿臉橫肉的臉,雙眼精光四射,左頰一道蚯蚓般的傷疤從耳根斜劃到嘴角,甚是可怖。
就見他胡亂抹了把臉,臉上顯出一絲煩躁,似自言自語又似與旁人說話:“我這一路兩眼皮跳的厲害,心裏也總有點不踏實。馬的,老子手上人命沒一百也有七八十個,平日殺人如宰雞,眼都不眨一下,從來沒有不踏實過。可這次,這心裏卻總是七上八下,就連這天都要攔住我的腳步,諸神在上,莫非這趟買賣非吉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