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羅小夏:為知己者累死也心甘(1 / 3)

工業園區剛組建,對這裏的每個人來說都是新崗位,所有的工作都是邊摸索邊熟悉。有些事情隻能按指令行事,交代哪一件辦哪一件,幾乎沒有主動性,而且人手嚴重不足。這種被動的工作格局難以實現工業園區既定的工作目標,溫八雅著急苦惱,吃不好睡不香。當務之急是調入一些會幹事、能幹成事的人才來。

工業園區裏最首要的工作就是征地,當時抽調林豐華就是看中他能挑起這副重擔,事實也證明他確實挑得起這副擔子,而且工作作風踏實穩健,工業園區能有今天的進展,林豐華功不可沒。這樣的人才,在溫八雅的腦海裏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人來。

回想北源的科局長中,溫八雅很欣賞羅小夏,可羅小夏家在北源,煙草行業的收入又非一般單位能比。倘若調來管委會當辦公室主任,平調,他願意嗎?要一步到位當副主任,工業園區沒這權限,雖說可以提名上報,但會有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

溫八雅在北源時的秘書小徐,辦事認真細致,當秘書小徐雖然是公認的稱職,可他現在缺的不是秘書,而是缺能獨當一麵的業務骨幹。把小徐調來當辦公室副主任兼秘書也未嚐不可,但溫八雅更渴望羅小夏能來。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地撥通了羅小夏的電話。“小羅啊,忙啥呢?我調達川這麼久了,怎麼不來看我呀?哦,是嗎?可以理解。好啊,很歡迎呀,那就等你……”

羅小夏突然接到溫八雅的電話,既意外又驚喜,他想不到溫八雅會給他掛電話,想象中溫八雅一定很忙,怎麼會想起他了呢?可能有什麼話想說。電話中他除了解釋最近忙著省裏檢查的事,表態過兩天就去看溫書記。

放下電話的溫八雅,除了發覺羅小夏對他的敬重外,心裏隱約感覺到調羅小夏過來這事可能有戲。

這天下午,羅小夏果真找到他的辦公室,聽說溫八雅正在開會,他沒讓人通報,一直等到他開完會出來,才恭敬地迎上前去,雙手握住溫八雅的手說道:“溫書記,哦,溫主任,我早就想來看您了,一來前些時間確實事多,其次也怕打擾您。”

溫八雅朗朗笑道:“我不怕你打擾,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來,到我辦公室喝茶。”

溫八雅倒了一杯茶遞給羅小夏,羅小夏站起身接過並稱謝,然後說:“溫書記,唉,我老改不了口……”

溫八雅打斷道:“叫什麼不一樣啊,叫我溫書記我聽著親切呢,你要願意叫我老溫更好。”

羅小夏急道:“我,還是老習慣順口。溫書記,我帶來一泡極品紅茶,我泡吧。”

“那好,你坐這吧,我就是嫌那泡法麻煩。對我來說,喝茶隻是解渴。我就喜歡用大杯子,簡單,解決問題。你有好茶,你來泡。就坐這邊。”

羅小夏泡茶的技術很嫻熟,溫八雅接過羅小夏遞過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讚道:“這茶湯滑味香,是不是叫‘金駿眉’呀!”

羅小夏答道:“我也感覺差不多,隻是這款茶叫‘金針梅’。我還帶了兩泡‘海西一號’,等下也來品一品。”

一向儉樸的溫八雅享受不了這等奢侈,他喝過“海西一號”,聽說一小包茶葉售價高達一千多元,自己可不是品茶高手,別可惜了。於是他擺手阻止道:“有這一泡‘金針梅’足夠了,還泡啥‘海西一號’。”

羅小夏自然很順從,把帶來的一袋“金針梅”和兩包“海西一號”順手留在了茶幾下。要知道這小小的幾包茶葉,價值超過了4000元。麵對不識貨的人,這也不過幾包茶葉罷了,至多也就是比較上檔次的好茶。難怪坊間流傳著一個故事:有位官員過年時帶了五泡“海西一號”到一老領導家拜年,隻是不經意地開玩笑說帶了幾泡好茶讓領導品嚐品嚐。事後到處說自己白培養他了,過年就帶幾小包茶葉……這個小故事表麵上是說這人不識貨,實際上是講這個老部下不懂送禮,他忘了一個法則,凡事投其所好。就像罵人一樣,被罵對象都聽不明白,再狠都沒效果。羅小夏就很聰明,他知道送個玉石、項鏈、名表之類的什麼禮,溫八雅斷然不收,甚至還會遭一通罵,而不經意留下幾包小茶葉,不像送禮,又有價值。他知道溫八雅懂得這幾泡茶的價值。

“溫書記,您那天打電話給我,像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羅小夏大著膽子問道。

溫八雅心中一愣,這羅小夏果然心有靈犀一點通。於是他反詰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對你說呢?”

羅小夏靦腆笑笑:“依我在北源對您的所見所聞,溫書記不是幹大事就是思考問題,哪天不忙呢?我記得,那天您沒說什麼事呀。”

溫八雅愛才心切,笑笑道:“你這個鬼精靈。”

他也不再繞圈,直接切入正題:“小羅,我這裏剛剛起步,很需要有人來一起成就事業,北源的科局長中我對你印象很好,工作有思路,想幹事能幹事。故此,我特別希望你能來工業園區工作。當然,我也知道你屬條管幹部,而且煙草係統收入很高。隻是徒有想法啊!”

溫八雅說著,自己也底氣不足,頗有點無奈地長歎一聲。

羅小夏登時陷入沉思,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他不敢貿然啟齒,而溫八雅的無奈也和這有關,那就是能否解決副處級待遇的問題。

一時兩人都緘默無語,後來還是溫八雅先打破僵局,“小羅啊,我也知道,要你來,是應該先解決你的位置和級別問題,但你所在的部門幹部管理係列不一樣,直接在你現在的位置上考核提拔恐怕難度大些,我不知道煙草係統是否已經把你列入副處級後備幹部。總之,在你那個係統提拔到副處,再調來很難。”

羅小夏先是心裏高興,溫八雅終於說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但從溫八雅語氣中透露出來的難度似乎又有點讓他失望。

梳理一下情緒,羅小夏還是那一臉燦爛的笑容,“溫書記,這個道理我懂。能得到您的賞識和信任,我已經很知足了。”

溫八雅心裏有些欣慰,微笑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哦,我的意思,如果先來當科長,你願意嗎?”

羅小夏回道:“古語說,士為知己者死。道理淺顯,哲理無窮呀。溫書記,您如此器重我,我哪敢辜負您呢?我回去就寫請調報告,這邊的相關事宜就有勞您了。”

羅小夏能這麼爽快答應,溫八雅始料未及。但他還是使勁拍了拍羅小夏的肩膀,用肢體語言向羅小夏傳達了他的感謝。

達川工業園區要人,達川編辦、人事部門確實一路綠燈,而羅小夏的調動就沒那麼順利了。兩年前,羅小夏就已被列為煙草係統處級後備幹部,這些年,他在北源煙草局工作業績突出,煙草係統的人普遍看好羅小夏,再上一個台階指日可待。他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放棄這麼高的待遇,安於到工業園區當個科級幹部?但省煙草局和達川煙草局的領導都感覺羅小夏鐵了心要走,多方做工作未果,隻好忍痛割愛。

羅小夏心中暗藏著一個他人所不知的秘密,就是他正為情所困,不得不逃避。北源煙草局辦公室新來了一個女大學生叫段文生。爹媽給取了個男人的名字,可在她身上體現的卻是十足的女人味,紅撲撲、粉嫩嫩的臉蛋,好像能擠出水,很有點畫上古典仕女的味道,身高不高卻嬌小玲瓏,尤其是說話的聲音,甜得能讓人融化了。

段文生氣質優雅、談吐得體,待人接物甚是完美。羅小夏安排她在辦公室搞接待工作,雖然酒量並不好,也不善於勸酒,但是服務周到細致,坐在桌前令人賞心悅目,所謂“秀色可餐”呀。

讓羅小夏沒有想到的是,段文生隻幹了三個月就要求轉崗,並且口氣生硬地揚言如果不答應,她就辭職。盡管羅小夏一再追問原因,段文生啥也不說,羅小夏也揣摩出一些意思來,隻好答應她在辦公室從事文秘工作。

曾經被北源煙草局接待過的一些老客戶,再次來北源時沒見到段文生,就追問小段怎麼沒來。羅小夏費盡口舌解釋也無益,他們堅持要小段來。羅小夏甚覺為難,他知道可能會被拒絕,段文生既然不稀罕那種工作,就不一定會看他這個局長的麵子。被催促得無可奈何了,隻好硬著頭皮打電話。豈料,段文生居然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而且還替羅小夏擋了很多杯酒,直到有些醉態,羅小夏趕緊找借口把她送回家。等再回到飯桌時,立即招來一陣調侃的笑罵:“真是憐香惜玉呀,怪不得不讓她拋頭露麵,原來老弟你要吃獨食呀”,“你看那小美女對羅局長的溫柔體貼勁,令人豔羨”。

羅小夏架不住別人的調侃,少不得又被灌一通酒。次日上午腦袋像是被灌了鉛,10點多了也無法從床上爬起來,迷糊中收到一條短信,段文生發來的:“你覺得這樣喝酒有意思嗎?如果把身體喝垮了,誰會同情理解你?”

羅小夏心中湧過一陣熱浪,趁著酒的餘威,他帶挑逗性地回一條短信:“你會同情我嗎?”

過了好一段時間,羅小夏收到回複:“不然我會替你代酒?”

羅小夏顯得很興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洗漱就去上班了,他此時特別想見到段文生,沒想到段文生也沒來上班。他意識到段文生昨晚也喝多了,趕忙打電話問候:“小段,你不會也喝醉了吧?”

段文生嬌嗔道:“還不是為了你,喝了那麼多杯。人家現在頭還疼得要命。都是你,要你賠。”

羅小夏開心答道:“怎麼賠呀?你提要求吧。”

段文生半天不吭聲,良久才嘟囔道:“你自己看吧,我要睡覺了。”

序幕就此拉開,之後的短信就越來越頻繁,內容也越來越親密了。

幾天後的傍晚,沒有接待任務,羅小夏沉不住氣了,給段文生發了一條短信:“與其陪人喝酒,不如我們自己喝,同意的請舉手。”

僅隔一分鍾,羅小夏手機上就出現“OK”。

羅小夏興匆匆下樓去開車,段文生已經等候在車旁。羅小夏把車開到郊外的一個小店,想避人耳目。沒料到還是碰到了熟人,謊稱接待,兩人就在包房裏再不露臉。羅小夏問段文生喝什麼酒?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羅小夏很不解地問道:“你剛才還OK哩,怎麼像春天的天氣?”

段文生嗔道:“你傻呀?應酬不得已喝點,我們自己吃飯還傷身體呀!人家隻是想和你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嘛。”

羅小夏想想也是,酒不但傷身,把持不住還會酒後亂性,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局長,萬不可輕易造次。

段文生的心思似乎沒在吃飯上,席間所說那些可心話,以及異樣的眼神,讓羅小夏從初始時的激情中感覺到一種害怕,畢竟自己是個有家庭的人,他現在沒資格也沒興趣玩這種感情,可段文生全然體察不到羅小夏感覺的變化,竟然從包裏掏出一件毛衣,要羅小夏穿上試試,讓羅小夏不知所措。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是老婆買的,他怎敢穿上身。拒絕她於心不忍呀,人家小姑娘可是一針一線織出來的呀。

段文生像個家庭主婦似的擺弄著,長了、寬了,把羅小夏弄得好生不自在,好不容易讓段文生比試完了,羅小夏拉過段文生坐下,剛開口叫一聲“小段”就被段文生阻止住。

“你不用說了,這件毛衣也確實不適合你穿,而且我也不會再送你禮物了。”段文生坐著生悶氣。

羅小夏剛想講話,見這情形又把話咽回去了,隻好安慰說道:“小段,謝謝你的一片好意,其實這件毛衣我很喜歡,隻是……”

段文生許久聽不到下文,就問道:“隻是什麼?哦,我明白了,你是擔心你那位會懷疑什麼,是嗎?你既然擔心,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說完拎包要走。

Tip:收藏+分享黑水謠,是对网站最大的肯定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