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練(1 / 3)

所謂靜修,就是一種精神上的勞動與磨煉,相較強體性修練,不但枯燥,而且極容易走火入魔。樂行先是認真揣摩晶晶給的青雲手注解,掌握修練要領,然後半日修身,半日修心,謹慎地做著嚐試。

主要他有自己的想法,若循規蹈矩地練青雲手,十年八年能達上階已屬運氣,他沒有這個時間來等,何況清風武技他也不能拋下。

於是,一個大膽想法在他腦中產生,既然兩門武技有共通處,可不可以合二為一同時修練呢?

而在疏理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處疑點,這兩門源淵頗深的武技,為什麼老師與長大哥互無提及呢?它們的前點幾乎一般,隻是中後處因專攻不同而生區分。

青雲手取道自然之法,意在水,其勢生,與清風武技別無二致。樂行甚至懷疑它們原本就是一種武功,都是以意所指,哪會這般巧合。當初老師甚至沒有問自己是怎麼領悟到青雲手的,莫非她知道其中原由?加之老師對清風武技那異乎尋常的反感,似有什麼隱情,說不得自己推測是對的,若真是這樣,那麼自己的想法也是水到渠成。

心動不如行動,初端三階他已掌握,就從四階開始拈合,習練中也未遇什麼困難,這給了他信心,外法修練便就此放下,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內法修練中。

表麵上樂行隻是安詳地坐著,而內心實無一刻平寂過,精神分分秒秒都處在活動中,無形之中形成一種悖論:專注則沉湎,沉湎就可能陷入追求不能自拔,進而導製走火入魔。而一失專注,則前功盡棄,一切努力都將化成泡影。

反反複複,或一日三醒,或三日一醒,一次次地重頭再來……

一月,二月,三月,結果還在原地踏步。

終於,樂行忍無可忍。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是不是我太謹慎了?樂行有些泄氣,也對自己的合修想法產生了懷疑。

症結似乎在於自己對沉湎的警惕,始終不能保持高度專注,應該有什麼技巧才是,老師已靜修半載就是最好的例子。而自己的修練路徑即不屬清風武技,也不是青雲手,是兩相取舍後的中間點,一種新東西,章法已亂,小心為先自然沒錯,可而今境地,再一味堅持勢必寸步難行。

猶豫再三,終不甘放棄,一味因循守舊,自己也沒有這開始了,再說,是福是禍總要試試才知,遇阻便折那什麼也不用做了。

再入定中,樂行便完全放下,不再有所保留,神合一處銳意進取,同時也做好了最壞打算。

事情偏偏如此,你認為可能壞,結果一定更壞,幾在他專注的同時人已經迷失了,卻不自知。癲狂的心理如同脫韁野馬一般一日千裏,至於其它一切,已經不是他能夠考慮的。

睜開眼睛時,樂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發現自己竟歪躺在地上,不是入定時的坐姿,而且手腳無力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腦袋似乎要爆炸了,目花耳鳴,視聽都是模糊。

下意識地一陣亂動,想要找到一點力量感,卻是身子一翻,匍匐到了地上。

屋內的黑暗太過壓抑,天昏地轉的仿佛人還在心世界中。見門縫處有亮光,他便用胳膊使勁向前爬。

移動了四五步到了門口,隻是一扇木門也失了掌握,百推不開……

恍然又是一段蒙昧時光過去,樂行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出屋的,也記不得是怎樣熬過最初,他現在骨瘦如柴已經站立不起。

精神尤其壞,一思想就頭疼欲裂,幾乎不敢睡覺,隻要闔上眼,武技加之鳥木魚的語言就活躍起來——大樹在奔跑,魚兒在飛翔……夢與現實界限時常模糊一團。

當然,也有很清醒的時候,卻隻有餓與各種難受。房前屋後的草根蘑菇都被他掘遍,能吃的都會吃下,遠了,拋來安全不提,他也是有心無力。

幸而有這些大蘑菇,不但量足,且易取易食,隻要切片後,放在火上一烤,就能直接食用,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

待蘑菇將要吃完時,他發現自己能夠站立了,再到拄杖行走,進而施發簡單武技……

修練的事他還不敢想,教訓太過慘痛,急也急不來,每天他都在林中、海邊閑逛,靜等著身體恢複的那一刻。

其間,他去看望了晶晶。

晶晶美麗依然,似一朵超塵脫俗的蓮花,保持著那永恒瞬間。隻是小屋裏的冰雪增加了一些,已經溢到外麵,那一籃子水果也發黑變色,凍成了一坨。

寒氣騰舞彌漫,避暑的魚群在屋座下遊來遊去,襯托出了一派天然之趣。

樂行停在水中,有些躊躇,進屋感到不便,看著晶晶更失恭敬,也不知哪冒出來的這些規矩,搞的他手足無措,可總得做點什麼。

“我好久沒來了,一切都好像昨天一樣……”

對著空氣一語,又陷入沉默之中,就是來看看,有什麼可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