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山麓一直往西走,於次日上午,到了望北城,這是出山的必經之地。樂行實在放不下阿斯達跟小胡,畢竟相識一場,總要看一眼才能安心。
待大軍通過,遠遠就看到他二人,一個罵罵咧咧,一個心不在焉,樂行一笑,無聲地離開了。
按原計劃,樂行往西北去,若想旅途方便,就不得不做些準備。
首先是打劫了一間神廟,收獲頗豐,這是敵國,也沒什麼良心上的不安。然後購置了一輛車,兩匹馬,來做代步工具。車子為廂式,一可以裝載食物,二可以夜間休息。隨吃隨拿,隨停隨駐,可謂一舉兩得。打點齊全後,樂行甩鞭啟程。
一路平原,車馬輕鬆,走起來很是享受。偶有山崗起伏,遠處可見,近則全無。望不盡的田野翠she欲流,乍起微風,好似波浪湧動,人在道路,心已落上海洋。
信馬由韁,去的是清原北國,走的卻並不刻意,鄉野與城市走哪算哪,借此廣泛領略雨國的風土人情。
半月後,忽聞坊間熱議,是關於北方戰事的。
說雪國人已經到了泰伯河,兵馬數十百萬,一眼看不到盡頭,正在搬石填江,可能不日就打到這裏。其它是雪國人如何野蠻殘暴,吃草、吃沙不說,還吃人,喜歡用牛糞下酒……
開始樂行不信,認為太荒謬了,可聽人人都在講,恐怕裏麵真有一些實情。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可靠信息源核實一下。夜裏,他潛入了神廟中。
神廟,雨國的機要所在,多黑色,立體方形,三幢建築,一主兩副以“品”形排開,遠遠看去,簡約而不失厚重,即富動感又具氣勢。在國政大事方麵,教士們自然比百姓更解內情,聽聽他們說什麼,或許有意外收獲。
左首次殿,是教士的休息處。上有天窗,屋內情況可以說是盡收眼底。
很熱鬧,一人打坐,兩人洗腳,一人進進出出不知在忙碌著什麼。有幾個輕閑的,正坐在一塊聊天。樂行聽到了一個價值難辨的信息。
“聽說,公主殿下到了東方,正在古象伯的領地辦事呢?”
眾教士聽到‘公主’二字,頓時血脈賁張,言語忽就多了起來。
“公主到這窮鄉僻壤做什麼?古象伯是一個老頭,也沒聽他兒子有多出息……”
“十有八九是來選民間賢良來的,更有可能是在我們中間發現人才。”
“你不如說公主是來選你做駙馬得了。”
“哈哈哈……”眾人齷齪大笑。
“公主貴軀沒有輕動之舉,何況現在又在打仗,察舉賢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這個人就在我們屋中的概率也是顯而易見的。”
“哎呀,那會是誰呢?”
“是呀,公主到時見到這麼多青年才俊可為難啊!”
“哈哈哈……”
……
燈熄後,樂行笑笑離開。心道,這些教士也不像自己想想的那麼沉悶陰暗,跟市井之民倒是無二。其中一人的話還是很有道理,公主是天之驕女,戰爭期間行走在外,必是有什麼原因。
次日樂行一打聽,原來古象伯的領地就是望北城,這一頓無語。
都走了大半月了,肯定不能回去。至於公主去那裏做什麼,大可不必管她,徒勞傷神爾。
同時越來越多的信息表明,雪國人真的打到了泰伯河。先是覺得不可能,後有傳聞說是艦隊,這就可信一些。據他所知,雪國的使舟部落善於航海,完全可以沿著泰伯河西上,騷擾後方。可幾千裏的深入,如果是真的,規模一定很大。樂行想去看看,就當是順路。
易轍北去,走了三四日,距離尚遠。車上的食物告罄,於是暫停一座小城,打算做些補充。
未待入城,看見大量閑散之人,有著便服有著官衣,個個神態嚴謹,對來往者施以注目禮。
樂行被盤問了兩回這才進了城。不由納罕,一路上城市沒少見,有守衛的可不多。這麼大陣勢,莫非有什麼重要人物?看他們對入城者雖重視,但對出城者似乎更加留心,這是怎麼回事?
城內秩序井然,車輛照常行駛,未見管製之處。一條主道從南穿北,被來往的行人擠的有些狹窄。
一家酒肆前,樂行將車子停下。城外氛圍不對,心想酒肆是風議常聚之所,或許能了解一些內情。
入內,點了一壺酒,三斤牛肉,還有一些下酒菜。
酒肉很快上齊,吃了幾口,樂行笑道:“店家,你今天生意似不大好呀?”
店主四十來歲,還有一個裏外忙活的女人,大概是他老婆。聞樂行言語,店主忙走出帳台,近前客氣道:“飯點還不到,這時是清淡些,客官是打外地來?”
樂行點著頭招呼他坐下,店主大概也是覺得無聊,依言在對麵坐了下來。
從旁桌拿來一個碗,樂行給店主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