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恨塵怨,這些年在心裏積累的壓抑和思念,總該拿出來翻一翻。
喬安明看著杜箬吼完,彼此都沒了呼吸。
一個寒著臉,心在顫。
一個流著淚,不敢看。
最後還是喬安明心軟,他哪裏見得了杜箬哭。
伸手替她擦眼淚,嘴裏說:“我還是狠不過你!”
因為狠不過,這些年他才過得一塌糊塗。
杜箬聽他這麼說,哭得更厲害!
“你怎麼狠不過我?你當年都差點把我逼死!我脖子上被簪子刺破的地方還有痕跡!”杜箬自己扯開衣領,在頸脖微凸的筋脈處果然還留著一條很淡的疤痕。
喬安明的罪證!
他隻能一把將杜箬攬入懷裏,將頭埋入她的肩膀:“好了,早知道你有一天會用簪子戳自己,我當初死都不會送你那東西!”
“幸虧你送了,不然你跟我搶了了的時候,我怎麼鬥得過你!”杜箬沒好氣地趴在他肩頭說,不斷抽泣。
喬安明無奈回答:“你當時說你鬥不過我,我手裏抓了你太多破綻,可你錯了,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的軟肋,其實是我鬥不過你……”
因為鬥不過,他才放她帶著了了離開。
一走便是三年。
三年時間,什麼都變了,似乎又什麼都沒變。
“杜箬,這次帶了了去崇州,別再回宜縣了,行不行?”
“不行,你說不逼我,我還需要時間考慮。”
“好,我給你時間考慮,但別讓我等太久。”喬安明摟著她,手從肩膀移到她的腰間,“我都這把歲數了,已經沒有那麼多三年……
杜箬收拾完行李,喬安明再帶著她去醫院。
了了已經睡著了,手臂上吊著點滴。
鄭小冉說小家夥很堅強,雖然傷口有些疼,但他沒有哼一聲,遂側身看到站在一旁的喬安明,笑著打趣:“這點像他爸,夠隱忍!”
杜箬一個白眼剮過去:“說什麼呢!”
“實話啊,難道不是嗎?了了性格脾氣像誰,你應該比我清楚!”
“行了行了!”杜箬立即打斷鄭小冉,“你剛不是說要回工作室嗎?可以走了!”
“唷……這麼著急趕我走啊!我也沒打擾到你們二人世界啊!”
“什麼啊!”杜箬被說得臉都有些燙了,一把揪過鄭小冉,“別亂扯,我隻是怕小白一個人在工作室忙不過來!”
“被給自己找借口了,我現在就走,留你們一家三口團聚吧!”鄭小冉拿了外套就要出門。
喬安明卻突然喊住她:“鄭小姐,你怎麼去工作室?”
“打車唄,車子被小白開走了。”
“那我送你吧…”
喬安明這個建議讓鄭小冉有些受寵若驚:“別了,哪能麻煩喬總給我當司機,我打車也挺方便。”
“沒關係,就這樣吧,我現在去取車,你在醫院門口等我!”喬安明言語裏不留一絲商量的餘地,說話間已經拿了車鑰匙出去。
杜箬和鄭小冉麵麵相覷。
“你家喬老板怎麼回事?突然主動給我當司機,要折煞我啊!”
“淨胡說,他可能是覺得讓你打車不方便吧!”
“不不不,他絕對是想走群眾路線,私下裏賄賂我,讓我在你麵前替他說好話!”鄭小冉嘻嘻哈哈笑著,跟杜箬說再見。
臨走的時候杜箬又想起什麼,匆匆忙從包裏掏出一個絲絨首飾盒塞給鄭小冉。
“這什麼東西?”
“戒指,我跟莫佑庭假結婚的時候他給我送的婚戒,當時我從桐城走得太匆忙了,也沒來得及還給他,所以你幫我帶去英國還掉吧。”
鄭小冉頓了頓,打開首飾盒子。
果然是那枚婚戒,奪目耀眼。
“他未必會收,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這怎麼行?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肯定得還給他!”
“那要不你有機會見到他的時候自己還?”
“不用了,你替我還吧,我已經三年沒見過他了,平時也基本不聯係…”
莫佑庭去英國之後,手機號碼已經變了,平時一年也未必會回桐城一趟,杜箬覺得再見他的機會少得可憐。
鄭小冉猶豫片刻,將首飾盒裝進包裏。
“你這次去英國見莫佑庭,小白知不知道?”
“知道吧,我跟他說過我跟莫佑庭的事,不過他不介意,這次也是他鼓勵我去英國見他的,小白說感情這種事,不能留有遺憾,因為遺憾的力量太強大,我們結婚後需要相伴幾十年,他不想輸給一個遺憾,所以他希望我去一趟英國,徹底了斷念想!”
杜箬唏噓,為小白的度量,也為他的清醒。
“小冉,如果小白真這麼說,說明他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去英國跟自己的念想道個別吧,然後回來好好籌辦婚禮,嫁人生子,珍惜身邊的人。”
“就你會說!”鄭小冉拍杜箬的手:“既然你有嘴說我,那麼你自己呢?你的念想現在就在你身邊,什麼時候打算開始珍惜?”
杜箬沒回答。
鄭小冉見她那樣,懶得說:“行了行了,隨便你吧,我走了,讓堂堂喬老板等我就不好了!”
喬安明將車子開到醫院門口等鄭小冉。
剛巧任佩茵的主治醫生給他來電話。
這幾天為了了的事,他一直瞞著任佩茵住在宜縣,但老太太還住在崇州中醫院。
主治醫生的意思是,老太太的情況已經略微好轉,但癌症已經屬於晚期。既然老太太不肯手術,又不接受化療, 醫生還是建議她回家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