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明,把這碗粥都喝完。”她將碗遞到他手裏,喬安明接了,吃一口,皺了皺眉。
“不好吃?”
“不是,挺好,但這碗太多了,吃不掉吧。”
“吃完!”杜箬聲音大了一點,“我知道你沒胃口,但總要吃東西,不然明天我不給你做,就讓你吃這些剩粥!”
原來還有明天啊!
喬安明突然笑出來:“好,我盡量喝完。”
一頓飯他吃了好久,杜箬也陪著他喝了一碗粥。
又用溫度計給他量了體溫,依舊38.7。
“去醫院吧,我陪你去。”
“不想去,這陣子醫院都呆膩了。”
杜箬沒轍,隻能又哄他吃了一顆退燒藥,再催他去臥室躺著,祈禱明天早晨燒就能退。
收拾好廚房之後,杜箬又去衝了個熱水澡,切了蘋果端進去。
喬安明坐在梳妝鏡前麵,手裏拿著一個陳舊的黃色小布袋,膝蓋上還放著一本相冊。
“怎麼沒睡?”
“不困。”喬安明將杜箬拉到身邊,“陪我聊會天吧。”
“好。”杜箬看了眼他手裏的小袋子,問:“這什麼東西?”
“平安符,我媽前幾年在廟裏給我求的,一直沒給我,前段時間陳媽收拾西院的閣樓,把相冊和這東西翻了出來。”
杜箬接過小袋子打開,裏麵果然裝了一張手寫的符,墨汁顏色因為時間關係已經變灰。
“我覺得你媽不像是迷信的人。”杜箬怎麼都無法把果敢清冷的任佩茵跟拜佛聯係在一起。
喬安明搖頭:“以前她確實不迷信,但陳媽說這些年她經常去廟裏燒香。”
“知道為什麼嗎?”杜箬問。
“為什麼?”
“她是心裏沒有寄托。”杜箬隻見過任佩茵幾次,但從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她還是能看出任佩茵的個性,太要強。
“你其實跟你媽很像,話都自己放心裏麵,不說出來。你媽這些年去廟裏燒香,其實也不是迷信吧,隻是想單純地找個寄托。”
杜箬緩慢說著,將梳妝台上那本陳舊的相冊翻開。
色彩黃暗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任佩茵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男孩。
任佩茵那時候還挺瘦,長頭發,大麻花辮垂在腦後,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這小男孩是你?”
“嗯,是我,不過我不記得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了,可能那時候我還小,大約跟了了現在這麼大。”喬安明將相冊拿了過去,一張張往後翻,他的成長經曆,他二十五歲之前,唯一的親人便是任佩茵。
“杜箬,可能你說對了,我媽這幾年老去廟裏不是為了燒香拜佛,正如你所說,她是想找個寄托。”
杜箬知道他又難過了,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喬安明,你還生病呢,去床上躺著,照片以後再看吧。”
“反正也睡不著。”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你這樣也無事於補啊!”
“誰說我難過,杜箬,其實我心裏不難過。”
他是壓抑,苦悶,本就空乏的心因為任佩茵的離開而更加空乏。
“顧瀾上半年剛走,我媽現在也離開了,人人都以為我喬安明無所不能,可是我連自己的親人都留不住。”喬安明的手掌蓋在相冊上,緩緩抬頭看向杜箬:“如果我今天不生病,你是不是不會留下來陪我?”
這問題好突然,杜箬一時無法回答。
喬安明冷笑出來:“你看,連你,我也留不住。”
杜箬因為這句話,心一下被塞住了,隻能用力呼了一口氣,將手臂圈到喬安明的脖子上。
喬安明伸手攬住她的腰,將臉壓在她的小腹,摟得生緊。
“喬安明,如果傷心就哭出來。”
“我不傷心,隻是心裏不好受。”
“所以你這樣我才擔心,我情願你哭出來,至少有個宣泄點。”
可喬安明搖頭,手臂將她的腰圈得更緊。
“杜箬,留在我身邊。”
“……”她沒說話,隻感覺到他溫惹的氣息隔著襯衣料子往她皮膚裏麵鑽,身上還是滾燙,可他的表情卻那麼冷。
“答應我,留在我身邊。”他又重複了一遍。
杜箬沒有回答,吸了一口氣,雙手終於摟住他的脖子。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燈光下一雙相擁的身影。
……
後來的事情就記不大清了,因為發展太快。
杜箬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高燒的人還會有那麼大勁,也記不清到底怎樣被喬安明扣在了梳妝鏡上…
隻記得他當時的那雙眼睛,被欲望和悲慟燒紅了,手掌也死死環住杜箬的腰,三下兩下就將她身上的襯衣扯了下去。
“喬安明…”杜箬一點力都使不上,因為雙腿垂在梳妝台上,被喬安明的膝蓋壓住,而他像瘋了一樣,吻,啃咬,在她的鎖骨上留下一排排密集的牙印。
她知道他心裏痛苦,所以她願意當他的發泄點,忍著疼,雙腿圈住他的腰身去迎合,可喬安明突然鬆開杜箬,一拳敲在她身後的鏡子上,鏡麵劇烈震動了一下,喬安明用全身力氣在她耳邊吼出來:“為什麼?你既然不肯留下,為什麼不反抗?”
杜箬不忍看他那雙痛苦的發紅的雙眼,隻是將他的頭摟到自己因為呼吸急促而不斷起伏胸口,手指輕輕撫摸他頭頂硬刺的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