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溯源(1 / 3)

“漂亮媳婦中看不中用,可見老話兒是丁點沒說錯呀。長得賽天仙又咋樣?養隻母雞還圖個能下蛋呢,這倒好,花了大把銀子娶回家,倒成了白打水漂的擺設。”

蹲在街邊嚼舌的,正是當初玉器行那個不成器的少爺,自從顧老伯走後,成記玉行也就算關了門。如今全仗著家底尚未敗光,還能繼續混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不成器的少爺和幾個狐朋狗友湊成一堆,當聽到這樣的‘大新聞’,比打了雞血還興奮。

“到這會兒真該拍著心口慶幸呀,幸虧當初沒娶了這樣的媳婦。不然的話,嘖嘖嘖,你們說,誰白花了這份銀子不覺得虧呀?”

地痞阿三笑嘻嘻:“不虧不虧,生娃下蛋還可以找別人嘛,隻是那個小娘們兒,就衝那一身白嫩嫩的皮肉,吃到嘴裏爽一把也他娘的值了。”

一堆人笑作一團,前仰後合,淫邪猥瑣。哈哈哈的笑聲正到興頭,不料突然變身淒厲慘叫,把街上人都嚇了一跳。毫無預兆,眨眼之間,連同不成器的少爺,三五個人竟如同是被看不見的手狠狠抽了嘴巴子。鮮血橫飛,‘哇’的一口吐出來,少說一半的牙齒從此永別,外加一顆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處飛來,裹著血沫子的碎石塊!

幾個人嚇慌了,哭爹喊娘,看看彼此,一張嘴分明都被打爛,豁開的嘴唇隻怕今後都要變成三瓣、四瓣兔子嘴。最慘莫過成少爺,連牙床都被削去一截,劇痛加之頃刻灌進嗓子眼的汩汩血流,差點讓他當場背過去。

怎麼回事?捂著鮮血橫流的嘴巴四處張望,才有人發現矗立在兩條街口外,一動不動、眼神鋒利如刀的殷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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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滄海長到今天,還從未體驗過如此難忍的憤恨。一群萬死不足惜的混帳!不殺人,實在是為玉兒忌血腥,他才生生壓下當場索命的殺機。

回到家時,紅夜正在廚房裏切菜,手下茫然的切著,仿佛神遊物外,心不在焉,連他已經走到身後都不知道。

“玉兒?”

“啊……”

輕輕一聲呼喚,卻讓她嚇了一跳,手下一亂,菜刀瞬即切中手指。

他連忙抓過來,割破的手指放進口中吮吸,不由分說拉她離開廚房。

紅夜堪堪回神:“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聽到……”

殷滄海暗自歎息,進門時王嬸已站在院子裏喊了好幾聲,這樣都沒聽見……

上藥包紮,她連說沒事,那份刻意隱忍的委屈,就像一把錐子紮著他的心。是啊,流散市井的閑言碎語,玉兒不可能聽不到吧?這樣下去可怎麼好?

“玉兒,整天悶在家裏多沒意思,不如……我們出去玩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出去玩?去哪裏?”

“什麼也別問,到了再說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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鏢局告假,殷滄海帶著嬌妻策馬出遊。

這一趟要去的地方恐怕路途不近呢,看他專門雇車綁馬,還帶了不少路上所需的行囊,紅夜越來越奇怪:“滄海,準備去哪呀?”

出城遠走,他指指遠方依稀可見的西涼河,笑問:“玉兒,你先說,守著西涼河卻不敢親近下水,為什麼?”

人多呀。沿河兩岸,靠水吃水的渡船漁民就不知有多少,她倒是想下河玩個痛快哩,就怕河邊一脫衣服,先被扣個有傷風化的罪名,今後太平日子都別想過了。

他笑說:“放心,總有沒人的地方,想不想看看西涼河的源頭在哪裏?”

“源頭?”

“西涼河,也不過是一條分流下來的內陸河,等到了上遊源頭,那才叫天地之威,鬼斧神工蔚為壯觀呐。”

紅夜來了興趣:“有多壯觀?你見過?”

他點點頭:“走鏢時聽沿河渡民說起來才知道,原來西涼河的源頭就在閘口。聽過嗎?閘口威名傳天下,上古便有‘閘口盤龍鬥’的詩句,那裏湍流之急、之險、之壯觀,乃是易水三千裏河道第一險灘。西涼河就是從那裏分流下來的支脈。”

等等,易水?聽著好耳熟……

他笑言提醒:“忘了,大燕九州,一南一北兩條母親河,南有渭河,北即是易水呀。”

紅夜恍然大悟,是,想起來了。當年跟著霍爺的商隊就曾路過易水河,隻可惜那時被丫頭銀杏誤會,差點廢了兩條腿,結果平白錯過浩瀚清波,至今想來都是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