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 結交(1 / 3)

他……走了?

解決麻煩轉身走,冷美人才真的愣住了。他連名字也沒說,更沒提及身份,給出暗示。怎會這樣呢?往日那些救命君子,不是總要說‘在下某某某,他日姑娘若有難處,可到某某某處來找我’之類的話?如果她不懂事,沒有按照提示登門報恩,多少時候便是連連暗示+明示,再不拾取便是翻臉無情了。他為何什麼也不說?莫非就是純粹的幫她?這怎麼可能?

靜夜無眠,苦命美人不相信世間真有君子,所以,她看不懂,不明白,卻莫名其妙亂了一顆心。再到登台獻唱,開始有意無意在看客中尋找,他沒來……隨後很多日,那些搗亂的官差不曾再鬧事,而他也不曾再現身。水飄萍越來越困惑,對這個迄今所見最奇怪的恩公,不免心生好奇。看來……他似乎很有麵子,說為他們買個平安,居然真就平安不見官家糾纏,可是他……為何也不再來了呢?他到底是誰?

冷美人心中糾結,麵上不肯露分毫。雜藝班的班主就沒這麼含蓄了,走江湖賣藝什麼是護身符?靠山呐!要在一個地方站穩腳跟,必要有得力的靠山才能行。眼看那位‘殷爺’震懾官差不含糊,精明班主忙四處打探起來,這位殷爺是誰呀?怎的如此有麵子?

醉仙樓從掌櫃到夥計,問到誰都是打開話匣收不住。殷鏢頭,有名啊,其人其事,坊間熱傳的各路八卦足夠說上好幾天。

“別看頭上沒功名,隻在鏢局混飯吃,分量不一樣。人家是太守大人的座上賓,連督護府丁大帥都下貼請他一會,那些鬧事的算個啥,充其量底下知府衙門裏的狗腿子,有幾個膽子敢不聽話?”

這下連水飄萍都倍感意外,鏢師?在她的印象裏,那些給人保鏢護院的都是粗魯至極沒教養的莽漢,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鏢師。回憶那日見麵的氣派……真不像。

班主連問:“為什麼這些日子都沒見再來了?”

醉仙樓掌櫃聽說哈哈笑:“殷鏢頭是出名戀家疼媳婦的,自打成親以後就沒來過我們這兒,我猜呀,那天八成也是讓別人硬拽來的,這不,到底是衝著咱醉仙樓的點心出名,打包帶回家,還不是給媳婦買的?”

成親了?戀家疼媳婦?也不知為什麼,水飄萍隻覺得心裏好像被誰揪了一把,仔細回憶那日的情景,對,他的確是打包買走了點心,杏仁卷和栗子糕……甜膩小食,想來不該是男人愛吃的口味吧?

說起殷家娘子,風月八卦一向更讓人津津樂道,醉仙樓的夥計笑嘻嘻爆料:“知道不,滿西涼城撥著人頭數,要說享豔福那是誰也比不上這位殷爺的。殷家娘子,公認的西涼第一美人啊,出嫁的時候可有多轟動?換了誰守著那麼漂亮的媳婦不戀家才怪呢。”

丫頭小翠才不信:“得了吧,關外這種地方能出什麼美人?整天日照寒風掃,水硬食糙的,街上十個有八個都是一張黑紅臉,就算保養得再好又能好到哪裏去?”

夥計不愛聽了:“關外怎麼了?生的美人照樣能把多少人比下去,不是我說話難聽啊,就憑你們家姑娘這樣的,迷迷別人倒還行,換成殷爺能看得上才怪呢,和人家娘子站到一處就沒法看了。”

小翠氣得瞪眼:“大言不慚,什麼鏢頭把頭,我家姑娘才不可能稀罕那種粗人。”

水飄萍麵上一紅,嗬斥丫頭:“小翠,嘴裏不幹不淨胡說什麼?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關外自有關外風情,哪有你這樣目中無人的?還不快向人家道歉。”

小翠一臉不情不願,但姑娘發了話也隻能賠禮:“是我說錯啦,你別在意。”

夥計賺回麵子,也就不跟小丫頭計較了,笑嘻嘻說:“還是水姑娘念過書,有見識。隻不過嘛,我也跟你們說句實話,常言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殷家娘子長得再好吧,可惜身上有病,聽說是不能生養的。”

“啊?”

小翠瞪大眼睛:“不會吧?疼這樣的媳婦有什麼用啊?不能生孩子,豈不是這輩子都要斷子絕孫?”

“小翠!!”

水飄萍聽不下去,這丫頭!人家是救命的恩公,怎能這樣口沒遮攔亂說話?

夥計一陣幹笑:“誰說不是呢。知道嗎,自從傳出這個話,這兩年沒少有人牽線搭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怎麼著都該另想辦法吧?男人嘛,隻要養得起,娶個三妻四妾有啥稀奇?可也不知道這位殷爺是怎麼想的,就是不理這個茬,誰提跟誰翻臉,守著這位娘子,沒孩子都認了。”

水飄萍聽得心中一蕩,在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已經露出一抹溫柔淺笑。莫非……這便是傳聞裏的好男人?世間女子,有哪個不想找這樣的夫君相伴一生?想著想著,她都忍不住有些妒嫉起來,做他的妻子……該是何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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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四月,清明將至。對於家破人亡流落江湖的苦命人,至親無處覓,唯有清明寄哀思。一大清早,水飄萍就帶著丫頭上街尋買紙錢香燭等祭奠之物。關外蒼涼春來晚,近四月的時節依舊蒼冷得讓人有些吃不消,呼吸間清晰可見團團白氣。水飄萍體質柔弱,冷風嗆進嗓子立刻引來猛烈咳嗽。小翠在旁服侍,邊走邊抱怨:“這是什麼鬼天氣?都快四月了還這麼冷?姑娘,你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