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百花夫人有如瘋狂般的叫道:“你們諸位千萬不能相信他們的話,這些話都是假的,連大司馬也是他們設計偽裝的。”
明心大師等是何等樣人,豈能被百花夫人這一番喊叫就信以為真。
其實這隻能怪百花夫人方才已被嚇呆,若她在嶽撼軍一進大廳時就辯稱人是假的,也許人們能被她蒙騙過去。
可惜她現在說這些話,為時已晚了,而且隻憑她那副驚慌失措的神色,明眼人也不難看出一切。
百花夫人見明心大師等表現得十分冷淡,心知不妙,立即喝令樂無涯道:“快走!衝出去!”
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了,她帶來大隊人馬,必須衝出後才能呼應配合,否則已別無良策了。
樂無涯雙手各握滿了幾柄飛刀,在衝到距嶽撼軍身前不足一丈時,突然雙手齊揚,七、八柄柳葉飛刀,有如銀色飛蝗般,閃電射向嶽撼軍上身各大要穴。
嶽撼軍左袖疾拂,右掌隨之平推而出。
那飛來的七、八柄飛刀,竟然在他一拂之間,全數落地,而右掌的雄渾掌力,更不亞驚濤裂岸,生生把樂無涯整個人震得像天外飛石,直撞到牆壁上。
當樂無涯由牆壁再反彈回來,早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嶽駿勢如閃電,早躍過去短劍一揮,樂無涯的身子和腦袋立刻分開了家。
百花夫人料到無法由大門衝出,長劍抖起一圈劍幕,護住身子,整個人驀地平射而起,直向一處窗戶撞去。
待她衝出窗戶後,那窗戶剛好被削出一個圓洞,這正是她那劍幕先行破窗,以便使身上不受任何傷損。
隻聽東方青大叫道:“大姐,攔住這女人,別讓她跑掉。”
其實不等東方青招呼,千手觀音東方霞早已搶在窗外等候,那一根鳳頭拐舞動得有如毒蟒出洞,風雨不透,哪裏會讓百花夫人脫身。
嶽撼軍朗聲道:“你們十位高人最好就留在大廳,以免出去沾上是非。”
明心大師等也覺得留在大廳較好,他們誰都不幫,幹脆客人身份做到底,隻是麵對倒臥在血泊中的樂無涯的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內心又頗為不是滋味。
嶽撼軍說過話後,也率眾出了大廳,其中嶽駿為母報仇心切,立即也為東方霞幫上了手,合搏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迎戰東方霞都難以取勝,再來了嶽駿,而嶽駿的一柄冷金風雷劍,又招術奇詭,出神入化,使得她不幾招後便已手忙腳亂起來。
這時百花夫人帶來在小溪對岸的人馬,早已聞聲蜂擁般攻了上來。
紀無情、常玉嵐、藍秀、藍天倚、周翠玉等在東方青的帶領下,也全亮起兵刃迎了上去了。
連南蕙也由後院奔了出來助戰。
唯獨嶽撼軍,仍在背著手做壁上觀,不曾親自下場。
前院中霎時間數十人展開混戰,隻見一片刀光劍影,殺聲連連,沙塵橫飛,悶哼慘呼之聲,此起彼落,間或血雨激濺,人頭滾落。
這是“垂楊草廬”前院以前所未有的畫麵,又豈是“驚天動地”四字可以形容。
奇怪的是百花夫人所帶的人馬中,竟然自相殘殺起來。
原來是陶林和絕代夫婦在倒戈相向。
這一來隻因不少人猝不及防,全老大和青狼趙明以及獨目婆婆等人,全喪命在陶林的樸刀之下。
大約不到頓飯工夫之後,前院廣場上已完全靜了下來。
百花夫人所帶來的人馬,除了有三、五人逃脫以外,其餘全數七橫八豎直僵僵的躺在血泊中。
其中原屬暗香精舍的徒眾死得也許並不冤枉,但剛剛加入百花門的“塞外三凶”和“南海三妖”,死得卻實在不值得。
百花夫人被東方霞一拐打翻在地,按照嶽駿的意思,早想一劍將她刺死,但卻被東方霞喝止。
因為她要交給嶽撼軍親自發落,所以暫時隻把她點了穴道。
嶽撼軍剛要再進大廳,突見一男一女兩名老人翻身在腳下跪倒,他不由哦了一聲道:“是陶林和絕代?快起來,待會兒再跟你們敘話。”
陶林和絕代爬起來再向東方青行拜見大禮。
東方青歎了口氣道:“一別三十年,終於又看到了你們,等老爺子把事情處理過後,咱們再好好敘敘。”
眾人隨嶽撼軍再度進入大廳,東方青吩咐道:“把那女人押進來。”
嶽駿立刻抓住百花夫人頭發,像提小雞般提了進來,摔在嶽撼軍腳下。
別看百花夫人以往神功無敵,威武不可一世,此刻卻是完全一副待宰羔羊模樣。
嶽撼軍麵色顯出從未有過的凝重,冷冷掃過百花夫人一眼道:“賤人,還有什麼話說呢?”
百花夫人幾乎把頭垂到胸前,根本答不出話。
忽見藍秀翻身跪倒在地,淚水有如斷線珍珠般,啜泣說道:“小女子求老爺子開恩!”
明心大師也高誦著佛號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等也求大司馬放她一條生路吧!”
隻聽嶽駿聲音嘶啞的喊道:“師父和常夫人若再為她求情,我嶽駿就決定自刎而死,難道害父殺母之仇就可以不報?”
嶽撼軍緩緩說道:“並非老夫非製你於死地不可,而是找不出可以饒恕你這淫婦的理由。”
百花夫人終於抬起頭來,淚垂雙頰,望著藍秀道:“秀兒,你不愧是娘的好女兒,可歎的是娘的確已經惡貫滿盈,死有餘辜,即使大司馬饒我一命,我也無顏再活在世上。”
藍天倚聽到這裏,立即拉著藍秀道:“秀兒,先隨爹到後院去。”
藍秀早已泣不成聲,臨走時還不住向百花夫人回顧。
就在藍秀隨藍天倚走出大廳不久,隻見百花夫人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倒在地上不動,這位集萬惡於一身的女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
嶽撼軍長長籲一口氣,視線轉向常玉嵐道:“你和藍姑娘即刻陪同他們十位高人回司馬山莊,明日的武林大會,不妨照常舉行,仍由你們夫婦負責主持。”
明心大師等剛要起身告辭,突見南蕙匆匆過來稟報道:“老爺子,外麵有幾個人,是開封府來的,要求見你老人家。”
她的話剛剛說完,開封府陸知府和開封府馬巡檢已邁步而入,望著嶽撼軍就翻身拜倒。
嶽撼軍揮揮手道:“你們已是不止一次前來了,何必拘禮,隻是你們今天來得太不湊巧,‘垂楊草廬’竟是橫屍遍地。”
陸知府躬身說道:“卑職和馬巡檢正是為這事來的。”
東方青道:“莫非你們已知道他們要來?”
陸知府道:“司馬山莊昨晚出動大隊大馬,往鄢陵方向進發,卑職立即想到可能會來這邊鬧事,為了維護大司馬和鎮台大人安全,也連夜點動百餘名人手隨後趕來,不想還是晚了一步,好在大司馬和鎮台大人都安然無恙,實在萬幸。”
馬巡檢也搶著說道:“卑職的手下百餘人都集中在小溪對麵,卑職馬上命他們過來清理現場。”
東方青頷首道:“那就辛苦他們了,正好這裏人手不夠,掩埋幾十具屍體,也頗費一番功夫。”
馬巡檢走後,陸知府忽然神色異樣肅穆,躬身說道:“卑職此來,另有一件消息稟報大司馬和鎮台大人。”
嶽撼軍哦了一聲道:“什麼事?隻管直說。”
陸知府道:“大司馬和鎮台大人隱居在這裏的消息,不知什麼人稟報了皇上,皇上念兩位大人當年功在社稷,又不幸曾身陷冤獄,於心過意不去,而且又思念功臣。”
“據說近日內將派欽差大臣到這邊來請大司馬和鎮台大人還朝另加封贈,所以卑職待來向二位大人道賀。”
嶽撼軍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歎了口氣道:“老了,三十年的寂寞歲月已經過去,老夫還求的什麼功名利祿。”
東方青趁機說道:“老爺子,大事已畢,今天就該備上幾桌酒食,和陸知府馬巡檢等人好好聚聚。”
嶽撼軍拂須頷首道:“也好,就吩咐廚下準備吧!難得他們十位高人兩次前來‘垂楊草廬’,老夫也要交交他們這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