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玲川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了。此刻他的身上滿是腥臭的血跡,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隻能蜷縮著躲在草叢裏,不讓那些可怕的狩獵者們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在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戰栗,他緊緊的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軟弱的聲音來。
他到現在仍然忘不了那些狩獵者們令人作嘔的形象——雙目暴突,眼睛血紅,瞳孔像針一樣的細。他們的牙齒色澤呈現濃黃,卻尖利。整個臉包括身體完全腐爛掉了,間或有肥大的蛆蟲從腐肉裏探出頭來,再縮回去。它們力大無窮,敬玲川親眼看到它們輕而易舉的將一棵三四人才能環抱的樹連根拔起。它們迫切的尋找著新鮮的血肉,並把它們撕碎、吞噬。
“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他咬著牙,抑製不住的發抖,強行壓抑著胸口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嘔吐感。草叢前的喪屍越來越多了,它們血紅的瞳孔不斷在這片草叢中掃描著。而他,卻除了把自己縮成更小,更小的一團,什麼也不敢做。
這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太差勁了。
他看著喪屍們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甚至聞得到它們身上腐爛的味道。但是他不敢後退。喪屍們的聽覺強到無以複加,一絲最微弱的聲音都能引起它們的注意。他隻能絕望的看著它們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居然就要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若不是身處這樣一個詭異的場景,如果不是心中已經恐懼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他幾乎要忍不住放聲大笑了。敬鈴川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與其被他們撕碎,是過去拚一拚好呢,還是幹脆自殺掉好呢。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直冰冷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感覺的到那種冷,從肩膀一直侵入骨髓。那隻手慢慢的收緊,再收緊。因為極度的恐懼與緊張,他幾乎已經失語。直到,一把好聽的女生傳入他的耳朵。
“輕點,這邊來。”
聲音低若蚊鳴。他僵硬的回過頭,卻驚訝的發現麵前站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穿著學校的製服,長長的頭發已然紛亂,白皙的臉上也染了幾處血跡。見敬鈴川呆滯著,女孩有些著急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發呆了,快來這邊。等被那幫怪物們發現了……”她遲疑了一下,坦白的說:“我可打不過它們。”
從必死無疑,至絕處逢生。敬鈴川從未想過會在這種地方看到和自己相同的人類。然而他的心中卻沒有什麼生還之後的狂喜,隻是看著女孩子扔了塊大石頭吸引了喪屍們的注意,然後跟著她小心的避開其它少量的喪屍們,有些呆呆的走。
直到被拉到一個廣場裏,他才略略回過了神。他並不驚訝的發現廣場內圍著坐了幾個少年少女,無一例外都有些狼狽,然而神情卻是鎮靜的。
“月詩吟,你居然真帶回來一個。”一個男孩子坐在地上,懶洋洋的:“看來這次打賭是我輸了。”
月詩吟白了他一眼,泠然道:“木穆,有功夫廢話,還不如多找幾個活著的回來。這樣咱們的勝算也能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