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伊曉擋在百裏壺麵前,怒目的瞪著他:“你是在找死麼?”
不同於伊曉的憤怒,百裏壺悠閑的看著她,笑了一聲道:“這句話,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和他悠閑語氣形成明顯對比的是,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幾個更是深可見骨。他的身上全是血跡,幹涸的,新鮮的,一時間顯得尤為觸目驚心。更讓人覺得可怖的是他的衣服,百裏壺的鮮血把他的衣服完全染透,被風幹後變硬,又再一次被鮮血染透。無數個循環後,他的衣服已經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然而,就算是這樣,百裏壺的臉上也依舊沒有一絲緊張的情緒。他閉上眼睛,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起來。
“不是說了多少遍的問題!”伊曉氣急:“你為什麼老是跟他們硬碰硬?這裏的喪屍多到根本殺不完!就算是你有自我治愈的能力,可這能力也是以你的體力為代價的!你為什麼就不能避其鋒芒,而非要和喪屍們廝殺呢?!”
百裏壺閉著眼,沉默了一下。“因為我願意。”
伊曉真是氣壞了,她真的恨不得把百裏壺的腦袋掀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麼東西:“不和它們硬碰硬不是證明你軟弱,而是證明你有智慧!”
百裏壺仍舊閉著眼,他閑閑嗤笑一聲:“你說什麼都沒用,我是不會改變我的戰鬥方式的。”
伊曉怒極反笑:“好啊好啊。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想走到終點對不對?你是成心想死!”
百裏壺睜開眼睛看著她。目光很平淡,然而迎著那樣的目光,伊曉的心卻禁不住一顫。那目光包含的意義太多也太複雜,然而伊曉卻肯定自己說中了什麼。為了掩飾顧慮,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從背包裏拿出一塊毛巾,朝著百裏壺扔過去:“好好擦擦!瞧你那惡心的樣子。真是,也不知道你這變態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
百裏壺接過毛巾,卻沒有擦掉自己身上的血跡。他問:“你從哪裏拿到的?”
“在你和第N波喪屍廝殺的時候,去廢棄的商店裏拿到的。”
手中的毛巾潔白而柔軟。百裏壺靜靜的看了幾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謝謝你了。不過擦了也沒什麼用,反正一會還會變成這個樣子。”
伊曉瞟了他一眼。“隨便你了。”
百裏壺扭過頭看她。“你不用為我擔心。”他淡淡的說。
“誰……誰為你擔心了!”不知道為什麼,聽著百裏壺說話,伊曉總覺得很是惱火:“我隻是看你身上太惡心了!就是這樣!”
百裏壺安靜的看了伊曉一會,沒有說話。他從來沒發現,眼前這個女孩,竟然是這麼敏銳。
是啊,自從他進入了這個地方……他就沒想著,再回去。
隻是……看著身旁的女孩,百裏壺輕歎。
還真是難辦啊。
“百裏壺,那個……”突然,身旁的女孩子皺起了眉頭。她有些緊張的問:“你聽沒聽到有什麼聲音?”
百裏壺歎了口氣。他苦笑了一下,低聲說:“它們又來了。”
伊曉聞言猛地一個激靈,她戒備的朝四周望了望。“又來了?可是你……”她看向百裏壺,發現百裏壺已經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幅戰鬥的架勢。她把“支撐得住麼”這幾個字咽了回去。
“你的體力,可真是厲害啊。”她看著百裏壺,有些讚歎又有些疑惑的說。“都這麼長時間了,一直在戰鬥,沒有係統的吃過三餐,也沒有超過五分鍾的休息……一般的人早已經不行了。你不累嗎?”
百裏壺沒有回答她。剛剛在他站起身的時候,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以多大的力量才站了起來,又是以多強的毅力支撐著自己,不在伊曉麵前暴露一絲疲憊和軟弱。
“來了。”他輕聲說。
四周茫茫的黑暗裏,幾十個身影已極快的速度朝他們衝來。百裏壺從身側拔出那把軍刀——本來鋒芒無匹的刀,此刻經過無數次的劈砍,已經不如之前那般鋒銳了。